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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很快又叹了口气,瘫回了床上:“算了,我跟你说这些也是教坏你,毕竟有问题的不是你……不过这回你放心,我铺的渠道很多,还找了几个营销号讲这个凶宅的事情,到时估计会有一大帮灵异爱好者来探店,你可别掉链子。”
换到几个月前,我再也没想到以我的胆子有一天还能吃上这口饭,好在在那天之后,29号也再没有发生过其他奇怪的事情。
韩沙说那是屋子里的东西忌惮于他和小何,为此,他嘱咐何剑要按时喝水,保重身体,同时,他每晚也都会进行一个摇铃的小仪式,帮助维持29号现在一片祥和的现状。
这件事我一直没和白柳说,倒不是怕她会担心,只是觉得以白柳不信邪的程度,都能献祭亲弟弟住进凶宅里,那更离谱的事情也不是做不出来。
事实也证明,我对这个女人的猜想出不了错。
三天后的一大早,黄粱一梦开业前半小时,我看着门口越积越多的人,心里头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管怎么说,来的人好像也有点太多了。
从九点半开始,29号这片偏的连保洁阿姨都不怎么来的地界上就陆陆续续出现了一批年轻的游客,时不时就要到店门口看一眼,脸上仿佛就写着个“托”字。
我也知道,网红店网红店,开业三天全靠白给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之前托我姐散出去的广告也是冲着白给去的,两样招牌蛋糕分别加上饮料的套餐价格团购只定了20还送娃娃,比起我那些在米其林黑珍珠工作的师哥师姐,我这相当于郭靖闲鱼挂卖九阴真经还可刀,已经不止是拖后腿,实属于会被清理门户的贱卖。
然而,即使是冲着薅羊毛来的,来的人数最终也远远超过我的想象,我甚至都开始怀疑白柳对外说的是买蛋糕送股份了。
九点半出头一点,29号的门口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住,这架势别说是我上几家店没见过,就算是观音里数一数二的网红店都不至于这样。
这真的是完全冲着宣传来的人吗?
我心里头惴惴不安,肩膀上忽然被人拍了一下,何剑这时已经换上了店里的制服,整个人显得很亢奋:“老板,人很多哎,我就觉得你这家店肯定能火。”
到底是没挨过社会毒打的年轻人,根本想像不到这背后白柳的套路有多深,我叹了口气:“你要是这时候站出去人会更多,多亏了我姐没见过你,否则她可能会叫你往身上挤奶油,涂匀了之后再在门口跳大腿舞吸引女客人。”
这时宋楠师也换好衣服下了楼,好看的人即使套个垃圾袋都好看,而且相处了几天下来我已经发现,宋楠师是个真正意义上的素颜美女,即使是今天这样的大日子,她脸上依旧什么都没有,也依旧很好看。
我帮她把画好的娃娃成堆地挂在门口,突然有些好奇:“都拿那么多娃娃练过手了,不在自己身上试试吗?”
宋楠师愣了一下:“娃娃和我不一样。”
“不一样?”
“娃娃是硬的,遗体也是硬的,但我是软的。”
宋楠师认真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活人的脸不但软,还会出油,笔上去打滑粉也不服帖,就像是化冻的鸡肉不好切一样,我要是进冰柜冻一冻估计就好画了。”
“……”
总的来说,宋楠师的情况就是这样,好好的美女长了张嘴,我这时不禁庆幸这姑娘主动提出要在后厨帮忙,否则如果让她一直在前场招待客人,我确实会担心那些客人的心理健康。
离十点还有五分钟,店里已经一切就绪,门口的人也已经聚集到了一个相当夸张的地步,我深吸一口气,内心再一次告诉自己,好坏就这一遭了。本来起名黄粱一梦也是这个目的,要是这一回再干不成,我这六七年做的事情就是一场大梦,人终归是要回归现实的。
“准备开业。”
我对两人点头,何剑和宋楠师一左一右推开门,一瞬间,外头层层迭迭的人群还有手机让我眼晕,也不知道白柳到底是砸了多少血本进去,竟让29号的门口挤得水泄不通,堪比春运。
在汹涌的人潮中,何剑和宋楠师艰难将两个开业花篮摆了出去,和寻常花篮不一样,韩沙扎的兰花花篮上并没有任何祝福语,只有两张符,乍一看竟仿佛是两个花圈。
三天前,白柳给我提的最后一个建议是,开业宣传噱头要做足,既然卖点是凶宅,那至少也得在人跟前做一场法事,驱一驱邪。
白柳说:“公众场合做法事不合适,但你的店可是你的私有财产,怕死还不能做个法事吗?你就当关起门来做给自己看,这些探店的心理就跟霸道总裁一样,越得不到越会花钱去买单。”
在最初,我本以为这事儿如果直接拿去问,道长肯定想拿桃木剑一剑劈死我,结果竟不料想,韩沙竟是一口答应了下来。
“这屋子确实需要一场正规的打醮,免得后头每天来一大堆生人,刺激到这里本来的住客。“
韩沙那时说的一本正经,转头又说要买鸡,我哪能想到我这辈子还能见到这种场面,战战兢兢问他要公的还是母的,韩沙却说现代法事买个全家桶就行了,主要是为了帮他补充体力,过去那些点名要公鸡血的同行基本上也都是拿公鸡当晚饭的。
叮。
随着第一声三清铃铃响,韩沙披着道袍走了出来。
他的个子又高又瘦,戴了假发髻之后很有年轻版张三丰那味儿,瞬间人群便开始掏手机,我知道火候差不多,点点头,何剑和宋楠师立刻硬生生地关上了玻璃门,让室内清净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