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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醒来,身体竟一点事儿都没有,精力还更充沛了。回过头,她才想到,忘了问忠勇侯旧部之事了。
不知不觉间,她得了仙人传承的事在京中人尽皆知。
庄子上出去的那些人中,有一半没挺过去,死于非命;剩下那些人,恭亲王府虽请了人为他们相看,却不得他们信任。听了李攸宁的事,都来府门前求她。
他们似乎被下了某种邪术,不是她所擅长的,免得被群众过度关注、因群众舆论影响往后工作,称病不出。
闹市中,有位青年小生扬言可为他们解困,众人心急,渐渐都往那边去。
捷报
风头正盛的几日,李攸宁两耳不闻京中事,闲适自得。在相府蹭顿饭,去王府窜个门,不时渡几只游魂。
前两日问的关于朱副将之事,有了眉目。李氏旧部随武安侯上了战场,一时间无法回京。
朱副将八年前与同僚互生龃龉,当众斗殴,非要争个高低,失手刺死同僚,被处以军法,后郁郁寡欢而亡。将士们个个气血方刚,这样的事在军中屡见不鲜安,这点小插曲并未溅起一丝水花。
他的妻子坚称事实有误,可人证物证俱在,无可辩驳。
李攸宁到忠勇侯府走了一趟。侯府虽无正经主子,但管家仍将它打理得井井有条。管家一边迎她进去,一边絮絮叨叨地诉说侯府往事。
起初,她还认真听着,期望能听到些有用的东西,越到后面,越发觉得管家说的都是陈词滥调。原主还在时,每次回去都能听上一遍,而后感动得热泪盈眶。
“打住,陈管家。这些话,我听了无数遍,早听腻了。你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朱副将行事为人如何?”李攸宁不耐制止了对方的长篇大论,挑了一个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问道。
在管家心里,朱副将是李棠坚实的左膀右臂之一,不失为一位好将领,忠心耿耿,唯一的缺点就是强势霸道、脾气暴躁。
若非听了亡魂们的遗愿,一切皆合常理。李攸宁向游魂们打听了朱副将之妻的所在地,在府中准备了一番,身着道服前去拜访。
她来到京都远郊,与梁州接壤处,见到了牵着小儿笑闹的朴素妇人。她未道明身份,只说自己是一位道人,称其亡夫死后不安宁,又思念妻儿,特来代他问候一番,以减小妇人的戒心。
“妾非你要找之人,请你离开。”妇人揣着怀疑的态度,语气不善。
“娘子莫慌,我并无恶意。朱将军在娘子身边护了七载,前些日子刚离去,委实放心不下。这是我为将军作得画像,就留予娘子吧。”
为取得妇人信任,李攸宁撒了个小谎,将手中画卷递给妇人。
妇人沉默半晌,把孩子放回房中,婉拒道:“想不到他…道长,妾已有新生活,不该与往事牵扯太深。”
李攸宁观察片刻,假意要离开,道:“他想说的,我已尽数传达。既如此,我便先告辞了。”
“等等!请等一下。”妇人眼中仍有一丝剪不断的情愫,近乎嘲讽道,“他那人…妾了解,勇武,而非无谋,怎么会轻易与人斗殴呢?那般死法,对他来说未免也太过憋屈了。他为李氏鞍前马后,李氏得了美名,他却得了如此下场,然而旧年李氏之人,无一为他说句公道话。”
“若有机会,妾希望他能沉冤昭雪。”说完最后一句话,妇人眼角落下一滴泪,但更多的是释然。
李攸宁朝妇人拱了拱手,默然离去。她见过无数人生,自以勘破尘世。
可自从宋清衍那句冷冰冰的话语过后,自从她数次徘徊于死亡边缘时,又忍不住去想,世间的秩序,难道是为了把人困在其中吗?不然,为何恶者长存?为何忠义之士不得善终?
回府后,李攸宁捋了捋脉络,就暂且放在一边。万事万物才初露苗头,李氏旧人,也只能等武安侯大军回朝时,再找个机会见一见,毕竟来日方长。
“大忙人今日又去了哪里?也不让人与我知会一声?”不知柳怀玉何时进的门,阴阳怪气的话语在身后响起。
“明明是你神龙见首不见尾,几次找你不在,我就自己去查了有关李氏的旧人旧事。你的魂体现在如何?是否还有人来夺你魂魄?”
动手除掉那狗腿子道人后,李攸宁魂力又成了最初始的状态,怨气被消得只剩一星半点。那魂力可为系统供能,但无法主动释放其中力量。
是以,她担心背后那人会不会突然使绊子。
“不曾有人。不过挂在我帐顶的那盏灯,闪得异常。”柳怀玉心想,这人成日操心别人的事,对自己反而一点不上心,又道,“常乐时不时邀我们聚一聚,每次邀约,你都不在。先别管这些,你不是说要寻一位得力助手,我让成嬷嬷找了几位,你来挑一挑。”
话音刚落,成嬷嬷喊了十名男女站成一排,容貌都是一等一出众,风格各异。
李攸宁一眼就相中了一对男女,男子面色冷峻,身量高大强健,一看就是练家子;女子精明干练,双目炯炯,坚毅而果敢。
正想将两人都留下时,她瞥见躲在角落里偷看的鸳儿,仅对男子道:“就你了。你叫什么?”
“回小姐,奴名林易。”
随众人一同离开的女子眼中闪过疑惑,这位主分明相中自己了,为何又改了主意?到了门口,成嬷嬷单独留下她,还递给她五百两银票。
“我觉得那女子不错,你为何把人放了?还硬塞银两给人家?心气高的人可受不了你这样的态度。”柳怀玉总觉她有时傲慢浮于表面,极为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