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明怀镜只稍微凝神一听,就听见了宁归意的言语——
“我真的很害怕,哪天早上太阳升起,她就不见了。”
门关之间,吱呀轻响,又将宁归意的话掩盖了下去。
天刚蒙蒙亮,明怀镜和雷定渊一凳一床,在屋中坐下,二人相视无言,过了一阵,明怀镜才看向宁归意离开的地方,道:“有时候我真希望,自己听不见也看不见。”
雷定渊眼眸沉静,微微低了下头,只是定定地看着眼前人,道:“若是我们眼耳皆封,很多东西,便也永无出头之日了。”
在明怀镜面前,雷定渊难得这样严肃了一番,但明怀镜却反而笑出了声,起身拍了怕他的肩头,看着似乎很高兴:“走吧,我们出去看看,三十年前的封门铺,到底发生了什么。”
远处隐约能听见鸡鸣声,当是人们初起之时。
二人信步走向昨天聚在一起聊天的地方,这个时候,近处茅草屋的人也已经起床活动,远远能看见或是洗漱束发,或是劈柴做菜。
但明怀镜的注意力却在一边,有几人坐在旁处,此时手上似乎正在编织什么东西。
走近一看,明怀镜才发现他们的手上,正一人拿着一个绸纱花团,有些已经做好了,放在一旁的竹筐里,没做好的便在各人手中来回翻飞,编织手法看着十分熟练。
周围已经有人注意到了两人的到来,开始零零散散地打招呼,明怀镜报以笑答,末了,看向雷定渊的眼中,却能明显看出几分迟疑。
关于那个花团,这二人都再眼熟不过,与画外的花团一模一样。
其中正在编织的一人,正有流萤,明怀镜面色如常,蹲下身来,问道:“流萤,能告诉我这个是什么吗?”
流萤闻言转过头来,张了张嘴,却半天不见发出声音,宁归意此时先从屋后撩开布帘出来了,手里还拿着一筐流光溢彩的丝绸制品,回答道:“这是抚仙节要用的装饰花团,每年都是这样,喏,绸纱都是从外地订来的。”
宁归意看着精神头正好,已经完全看不出之前夜半时低沉的样子,一边说着,又伸出手来摸了摸流萤的头顶,挨着她坐了下来。
再看旁边竹筐里的花团,都做得精致非常,一丝不茍,不但能看见丝绸的贵重,还有精巧的绣线穿行其上。
明怀镜道:“流萤,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流萤点点头,再抬眼看来,脸上已是染上了一丝得意的神情。
雷定渊微微颔首,明怀镜笑意吟吟,道:“真厉害,这花团做得真好!”
与此同时,雷定渊已经顺手拿起其中一个,似是不经意地看,只一会儿,明怀镜便觉得腰间被轻点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