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一片沉静,唯有各类医疗仪器规律而轻柔地发出滴滴声。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的气息,既刺鼻又略带苦涩。
夏欢欢胳膊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只穿了一件单薄小衣的上半身,裸露的部分更是触目惊心,像是被打了补丁一样,四四方方的纱布贴的到处都是。
因为伤口太多,连病号服都没有办法穿,有的地方还因为渗出的血迹而显得格外醒目。
像是破碎的洋娃娃半靠在病床上,唯有不经意间的睫毛眨动证明着她尚存微弱的脉搏。
“孙兆勇下手挺狠的,每一处伤口都不致命,但是会让你流血,会让你疼,夏欢欢,你挺能忍的,流了那么多血还能坚持到我回去。”
简流风喉结剧烈地滑动着,言辞间怒意难掩,声音冷冽如冬日寒风,不带丝毫温情,甚至夹杂着一抹很明显的讥诮与嘲讽。
明明他在手术室外急的如同热锅上的蚂蚁,明明他刚才还满脸焦灼担忧的看着她。
可是见到她醒来的那一刻,他还是忍不住斥责她,如果她听他的话不上山去见孙兆勇他自有办法去救陈欣雨,根本不用她伤成这样。
夏欢欢脸色苍白如纸,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似乎连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难以言喻的疼痛。
房间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刺鼻气味,与空气中隐约可闻的紧张气息交织在一起。
“嘁!”
夏欢欢轻嗤一声,脸上满是不屑与倔强,毫不在意的将头转了过去。
现在麻药过了,周身袭来的阵阵痛楚让她不得不咬紧牙关,强忍着不让一丝脆弱泄露,哪还有心思去理会他那夹枪带棒的冷言冷语。
被彻底晾在一旁的简流风,眼眸猛地睁大,满是不悦地质问道,“你什么态度?没有我你早被孙兆勇折磨死了,你要早听我的话,至于受伤吗?”
说话间,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在愤怒之余,加了一层无奈,甚至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
然而,夏欢欢却像是完全没有看到他的情绪波动,只是冷冷地回了一句,“我谢谢你行了吧,你不在陈欣雨身边陪着她来我这干什么啊?”
“我还没死呢,再说了,我就是死了,收尸也用不着你啊,赶紧出去。”
气氛瞬间变得剑拔弩张,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火药味。
简流风紧握的拳头微微颤抖,似乎随时都会爆发出来。
而夏欢欢则依旧保持着那份冷漠与坚强,眼里无光,神态寒凉。
简流风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缓缓言道,“陈欣雨没你伤的重,她已经没事了,有你的保护,她一点也没伤到,只不过她本身就有脑瘤,因为惊吓受了刺激还在昏睡着。”
闻言,夏欢欢眸中闪过一丝愕然,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你知道她有脑瘤啊?”
“当然。”简流风唇角微微撇了下,带着几分戏谑,“不然你以为你那点把戏,真能让我心甘情愿的跟她订婚?拜托,老子之前连她是谁都不知道好吗?”
他轻嗤一声,语气中满是不以为意,“我不过是完成家里安排的任务罢了,毕竟这事过后,陈家和简家就算是铁搭档了,慈善晚宴那天,我前脚刚知道,你后脚就算计上我了,我本来有我自己的计划,结果被你搞得提前了,全乱了!”
“你还真是没有心啊,这种事都能演出来,我还以为你真的对她有好感呢。”夏欢欢眉宇间拧成了结,口不择言地啐了一句。
“呸,渣男,谁能渣的过你啊!”
见他还不肯走,她又忍着身上的疼痛缓缓道,“那你赶紧去陪着她啊,让她醒来第一个能看见你,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就好好演,别让她留下遗憾,啧,你快走啊,别在这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