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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清华瞬间脸就拉了下来,眉毛都绿了,这不摆明着就是挖苦嘲笑他吗?
“学毛老弟说笑了,我们家朝阳是个老实孩子,可比不得小雯子,听说小雯子又退婚了啊?要我说啊这就是你们做父母的不是了,小雯子年纪小不懂事,你们做父母的该劝着点儿,别到时候成了老姑娘没人要。”
原来张学毛的小女儿—张雯,生得十分水灵,从小喜欢她的男孩子都要排到路口了。
三年前有一个相中的男孩子,两人也准备订婚,谁知另外一家出的彩礼要高,于是就退了亲,可到了后面别人出的彩礼一次比一次,张学毛为了得到更多的彩礼,就一而再怂恿女儿退婚,这不都退了五次了。
当然他也收了五次彩礼。
这件事在村里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了,而张学毛从不以此为耻,反而漫天要价。
这几句无疑算是给了张学毛一个下马威,一番唇舌较量,谁也没讨得半点好处。
见自己的媳妇为自己出气,张清华心里偷着乐,可又怕事情闹大不好收拾,于是忙出来打圆场,“我家媳妇就是心直口快,学毛老弟别放心上,今儿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什么要紧事啊?你快说说看,只要我这个老哥能帮上忙的,绝对不说二话。”
“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着我们现在不是都在县城住吗?那老家就要荒废了,想着要不要大家一起凑点钱去把路翻修下啊?那条路还是前几年修的,现在又没人走,估计都荒了,路面也不平整。”
修路?这可是个大工程。
那时他们住在山里,那条路还是张强盛组织大家修的。
指不定从中捞了不少好处,要知道张清华可是非常喜欢这份肥差,当年为了能带头修路可花费不少功夫,没想到结果还是不如意。
现在有这么个机会,他怎么可能轻易放弃?
当即一拍胸脯,“我也正有此意,现在我们不在里面住,但保不准那天就要回去,而且我们还可以去里面砍柴种菜种田等,要是路荒了,回去一趟也不方便,再者现在谁家没有一两个老人家,将来老了也是要葬在老坟山地去的。”
这几个人也算是一拍即合当下就开始商量起来。
这么大的事情,就光两家肯定不够,得更多的人参与进来才行,于是张清华跟张学毛兄弟分头行动,一个去招募另外一个则是筹集资金。
当年那条路修了八个月,没有花一分钱,因为每家都要出劳动力,都是大家扛着锄头开辟出来的,现在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加宽而已,耗费不了多少人力,但这个钱不可能不收的。
张清华不愧是曾经的队长,他的号召力远超过其他人,才三天功夫就收了四千多块钱,当然也有好几家刺头不配合,就拿张强国来说,不管别人说啥,他是油盐不进直接一句“没钱”就想把人给打发了。
不过张清华哪里是这么容易打发的,既然硬的不行就只能来软的了。
“强国,我也知道你的情况,也晓得你没什么经济来源,但这个修路可是利于子孙后代的大事情,其他人都多少捐了点,你想想啊,就拿秀花婶娘来说,她将来要是老了,肯定也是要葬到坟山下去的,而且我们的祖堂也在山里,每逢清明七月半都是要进去祭拜扫墓的,我们日子虽然苦,也不能说不要祖宗,你说对不?要不这样吧,我们也视情况而定,你的家庭确实比其他人困难些,就捐一百吧,这一百你可不能再推辞了,不然其他人都会跟你一样不愿意捐钱的,既然是捐钱,那自然是要上名字的,就当是为了来世积攒功德吧!”
张强国静静地听着,他也不是反对修路,只是这条路之前就开出来过,现在也是翻修,实在想不明白为啥还要捐钱,他是愿意出力,也不愿意捐钱。
见张强国不说话,张清华马上将名册递了过来,“你看,这都是大家捐的钱,我真没骗你,我们真的对你很宽容了,就只收你一百块钱,你再看看张富财,他跟你一样都是没媳妇的人,他都捐了四百。”
咱中国人最不缺就的就是攀比,张强国这半生都在跟张富财暗自比较,他一向自诩比张富财出色,除了个子跟长相,他哪哪都比人家要强,现在就连张富财都捐这么多,他自然也不能落后,马上从抽屉里拿出四百零五块钱递给张清华,“你说得对,修路是好事,捐钱也是应该的,我捐四百零五块钱。”
“捐四百就行了,不用捐零头。”
“捐款你也说了是自愿的,不论多少,那我就要捐四百零五,你到底收不收?”
“收,收,收。”
张清华喜滋滋地把钱揣进兜里,他做梦都没想过这个张强国这么有钱的,早知道就多写捐钱的人数跟金额了。
从张强国家出来,张清华马上就将名册上的名字给撕掉,然后将张强国的名字写在另一个本子上,接下来就开始去张富财家。
其实说心里话,他最不想去的就是张富财家,两人之间有着夺妻之仇,不能保证再次见面会不会又打起来,可为了能捞一笔,就算是刀山火海他都要闯一闯。
张富财这些年在外面都没混个名堂出来,回到县城又到处撩小姑娘,一天到晚都不着家,四十好几的人还跟着张富贵一家挤在一起。
张清华上门时,就只有燕子在拖地,她忙给张清华拿拖鞋,热情地招呼着,“清华哥,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出啥子事了?”
“没事,没事,你家阿贵跟阿财不在家啊?”
张清华进门左瞧右看,没寻到张富财的身影时,反而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