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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如此,但公家并不可能来实地考察,这些地皮山林还不是由张清华报上去的?至于分配的问题,谁又能说这里面没有猫腻呢?
“你唬谁呢?什么公家分配的?公家还不是听你在那瞎几把乱扯?就比如你说的我家这片杉子林,东西是以杉树为分界线,那我想问这片杉树林又归谁所有?以后说是有小杉树长大了,又算谁家的?”张学毛扯开嗓子嚷嚷,其实一开始大家没注意到这些,只要是片山一块地一丘田,能盛产粮食就已经很好了,从来没有想过关于其他方面延伸的利益问题。
如今张学毛将这些利益问题简单明了的说了出来,大家也就明白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一个个闹着不肯签字。
“张学毛,你这是要跟组织上对着干对吧?你这是不服从公家的安排是吗?”张清华虽然猜到了这些人不会老老实实签字,而他也想好应付对策,但哪里会想到这个张学毛这么难搞,完全说不通。
“我没有跟组织对着干,我也没有不服从安排,我这是实事求是说明情况,你自己想想,这些杉树迟早是要长大的,等他枝繁叶茂了,肯定会越线,到时候又该怎么算?”
“还有我这边也不行。”黄会员也站了出来,拿着那个图对张清华说道,“我这地方跟张小毛家的地挨着,但是这里有棵栗子树,这棵栗子树是长在我地里,那万一张小毛去捡板栗怎么办,这可是我家的。还有这栗子树后面肯定会越长越大,要是到时候往旁边长了,人家说栗子树是他的,那我可怎么办?这不是坑人吗?”
“会员嫂,你看看你这话说的,难不成我还要你一棵栗子球不成,大家也都是邻里乡亲的,你这么说不好吧!”张小毛也是一脸不高兴,那棵栗子树确实也长得很刁钻,与别的树不同,它的根是往旁边长的,等于说它的主根是在张强明家的地皮上,但有往旁边扩张的趋势,短时间没事,但如果按这个趋势下去,只怕会占用张小毛家的地皮中间的地埂又只能算共同所有,这也就是说无形中会扩充土地。
“现在你是这样说,一旦真出问题,你恐怕第一个要急得跳脚,事情肯定是要先说清楚,免得日后要扯皮!”黄会员太了解这些人了,唯利是图又自以为是,要是这次不扯清楚,下次还是要扯皮的!
“你们有完没完啊?”张清华火比过年的炮仗还要大,一点就着,冲着这群人大吼,“一点点这样的小事问题都这么多?以后怎么相处?就拿张强明跟张小毛两家来说,栗子球既然是长在张强明家的地皮上,那自然是算张强明的,如果树枝长到张小毛这边来了,就把那一半树枝给砍掉不就成了?至于将来树根要横着长,又能长多少呢?以树根为基准都算张强明家的就好了,到时候张小毛可以往旁边再扩充点地皮!你们如果要这么吵吵,那大家都不要这些田地农林,都充公算了!一个个的为了点蝇头小利,闹了这么大半日,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别啊,清华哥,我们家可没意见,只要能有自己的田地,我们都是愿意的!”张富贵倒不在乎这些,只要是块地,总能种出粮食庄稼来,其他的有啥好怕的?人只要勤快,哪怕是块贫瘠的硬地,多翻新几次,用肥料粪便养养,保不准能成为一块肥地呢。
“其他人呢?还有意见吗?”张清华收好张富贵家签好字的协议书,转头看向大家。
他都说再吵就都充公这种话了,哪个还敢有意见?不是常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吗?有块地总比没有要好,于是大家也都心不甘情不愿签好了字,这件事也算是告了一段落,不管如何每个人也都分到了田地。
从祠堂回来的张强盛一言不发,因为他分到的田地跟张富财差不多,可是明明他家人口都比张富财多,他去找张清华理论,张清华却告诉他家里女眷太多了,农作力不强,是没办法分到那么多田地的。而张强明家因着人口多,且有两个男丁,所以分到的竟比他多一倍,这让他心里怎么平衡得了?张强明一个病身子,哪有半点农作力?而张子坤充其量也就是个孩子,估计连锄头都还没张哆哆挥得利索。
“唉,想不到我们就分这么点田地,这还让不让人活了哦!”王秀花也是一回来就叹气,可是这能咋办呢?公家也是按照农作力来分配的,她家人口不少,但是农作力少啊,几个男人也大都不如女人。张强明跟张强盛好歹还分了两丘田,加在一起也有50亩,张强国一个人才分那么点,这以后可咋个办呢?要是哪天讨了个媳妇,生了个娃,岂不是一家子人都要饿肚子?
张强盛一脚踢在墙上,“搞毛线,我就比张富财多分一亩田而已,吃饭的嘴都比人家多好几张。”,他气恼地瞪着赵小慧,“都怪你,就不晓得给他生个儿子出来,就生了这么个玩意,什么用都没有,还要多养一把嘴!”
大家都在气头上,谁也不敢多嘴,王秀花一把将张哆哆揽在怀里,“你自己不争气,老说别人干嘛?哆哆有什么不好的?你自己看看我们家哪个女人不比男人强!不比男人能干?”
“算了,跟你们讲不通,我出去了。中午不吃了!”张强盛又踢了一下墙角,气鼓鼓走了。
几家欢喜几家愁,就是这次分田地的现状,张五良一家子气得中午饭都没人做,而张清华家却是高高兴兴开了荤。
一大盆红烧肉,再炒两个青菜,一盘花生米,搞半两谷烧酒,小资生活就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