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须得保重身子才好啊。对了,皇上派奴才来给娘娘传话。说是原要带娘娘去盛京祭祖的,不走回关路,娘娘知道吧?”
佟贵妃听了这话,疑惑道:“本宫知道的。只是,这和皇上带不带我回盛京有什么关系吗?”
李德全叹气道:“因要绕道科尔沁,皇上提前派人去打探了一下情况。您猜怎么着?科尔沁草原现在在闹鼠灾,说是一只草原鼠有两三只家鼠那么大呢。”
佟贵妃现在谈鼠色变,一个生肖属鼠的章贵人都能对她不利,别说是一草原的老鼠了。
原来皇上是怕对她不利,才不带她回盛京的。
李德全又道:“皇上说了,哪怕现在赶紧着叫科尔沁草原那边灭鼠,也来不及了。况且天儿要冷下来了,贵妃娘娘玉体金贵,哪里受得冻?”
佟贵妃因想着自己今年怕冷尤甚从前,心便定了下来了。
“本宫这身子,的确也经不得折腾了。皇上的苦心我自然晓得的,何苦又劳烦公公来解释一趟呢。”
她嘴上这样说,实际上李德全若不和她解释这一番,她心里倒真的疑惑。
现在听了这些话,她心里就畅快多了。
“也不是白嘴和娘娘解释这些,皇上待娘娘的心意,做奴才的不说,难道叫皇上来说吗?何况皇上千叮咛万嘱咐,叫奴才来瞧瞧贵妃娘娘玉体究竟怎么样了。”
佟贵妃笑道:“究竟不是什么大事,公公替我说,多谢皇上的关怀。”
“皇上今次还要带勤妃娘娘出去,勤妃娘娘也是个身子不好的。皇上说这一走贵妃娘娘又要受累了,所以把祭祖、出行两件大事都交给勤妃娘娘来办。”
李德全是话中有话,那句勤妃娘娘也是个身子不好的,似乎在暗示什么。
他的意思是,勤妃身子不好,皇上却丝毫不顾惜。
不仅带她去北方寒冷地,还让她操持这些事务。
而她佟贵妃身子不好,皇上就格外疼惜,不肯劳累了她。
哪怕佟贵妃明知道皇上是如何宠信陈文心的,听了这话,一时也难免被迷惑。
觉得皇上真正顾惜的是自己,而非陈文心。
她心满意足,又说起了场面话,“皇上关怀,少不得按皇上的意思办。”
反正陈文心也有协理后宫的权力,这些事交给她,也是理所应当。
她又和李德全聊了一会儿,才千叮咛万嘱咐地要他转达对皇上的谢意,而后派宫人送他出去。
李德全出了承乾宫,仿佛卸下了一个重担,舒了一口气。
他从来只有受那些嫔妃的托付去讨好皇上的,也有受皇上的托付去讨好嫔妃过,那就是一个勤妃娘娘罢了。
现在受托去蒙骗佟贵妃,这事他还是第一次干。
没想到佟贵妃平时精明的一个人,竟然就这样上了当,丝毫怀疑也没有。
再聪明的女子,果然都逃不开一个痴字。
这个痴,非是痴傻的痴,而是痴心的痴。
皇上冷了她这么些年,如今对她言语上关切几句,她就真的以为皇上回心转意待她好了。
其实皇上只是要用着佟国维,不想因为她而影响了臣子当差的劲头罢了。
李德全叹了一口气,便离开承乾宫,往翊坤宫的方向去了。
他得把皇上的意思告诉陈文心,让翊坤宫的宫人收拾行装,陈文心也要操办起这次出巡的事情。
内务府那边早有小太监打发去了,皇上年年出巡,有时一年还不止出去一趟。
内务府打理这些事是轻车熟路了,陈文心不过是走个过场监管一番。
皇上把这事交给她,主要还是要给她立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