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的人都知道,章贵人和陈文心要好。
佟贵妃又和她是死敌,怎么容得下章贵人呢。
章贵人面色有些难看,“也没什么,幸好我那还有个定常在。我又没做错什么事,她也拿不出由头整治我,不过是让我抄抄佛经什么的。”
德嫔讽刺道:“她除了叫人抄佛经,也没什么别的本事了。”
“若是寿宴之上她有什么出言不逊的地方,我们就忍了吧。如今朝中正是用人之际,索额图倒了,佟国维还有大用。”
陈文心三言两语,一下子点名了佟国维的地位。
这话的意思就是,现在朝中要重用佟国维,要靠他来安抚那些满洲大臣对于收复台湾一战的反对。
所以佟国维不能动,佟贵妃与他一脉,自然不能动。
如果她有什么敌对的举动,她们就忍一时好了。
德嫔点了点头,“若是出言不逊倒不怕,怕的是如罪妃宜贵人那般……”
当初宜贵人是如何给五阿哥下酒,如何陷害给陈文心,她们事后也听明了事情的真相。
那是因为陈文心格外聪慧,才能在短短的时间找到证据,证明了自己的清白。
并且迅速地抓住了宜贵人这个罪魁祸首。
像这样的陷害,若是再发生一次,她们之中任何一个人都未必敢说能全身而退。
偏偏佟贵妃的寿宴,一切都是她精心布置的。
那些看似奢华的装饰之中,可能有杀人的刀。
那些仿佛香甜的醇酒之中,也可能有噬骨的毒。
“那是佟贵妃的主场,欲加之罪,她若设计巧妙,你我避无可避。”
既然避无可避,那只能见招拆招……
此时畅春园里,佟贵妃从病榻上挣扎起来。
她不耐烦地掀开锦被,把身子靠向床边的冰山。
似乎如此还不足,她干脆把一双枯黄的手伸到冰山的铜鼎上,触摸着铜鼎上冰凉的冷气。
“主子,这……”
宫里用冰山有条不成文的规定,嫔妃主子是不能直接触碰这些冰块的。
因为冰会伤身,容易使得母体过寒,妨碍生育。
寻常的嫔妃主子用这冰山,不过是摆在自己身子不远处,然后用那些蒸腾的寒气来解暑罢了。
佟贵妃身子发热,非要宫人把冰山摆在床旁,他们也不敢不从。
只是,这直接触碰,恐怕是不好吧?
佟贵妃瞪了那出言的宫女一眼,她的眼神凌厉,衬着苍白枯槁的病容,显得有些吓人。
她当然知道自己不该直接触碰冰山,可她热,真的好热。
这种热意,就好像身体里藏了一团很大很大的火焰,随时都会喷发出来一般。
她必须要用这些冰,来压制她身体里的火。
她记得,小时候她也会这样,在夏天最热的时候觉得身子滚烫。
起先大夫说是因为中暑了,可她根本没有到外头去,怎么会中暑呢?
后来才知道,原来她身体里含着天生的热毒。
一直到进了宫,皇上派吕宗来为她诊脉。
吕宗是个医术高明的太医,在他的用药之下,这股热毒已经很多年没有再复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