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自吹自擂,有画饼嫌疑的大话贺天然自然是捡有道理的听,不过那三人一走,他们这组就只剩下七个人了,对这组人来说,有更多的表现机会也是好事一件,听听学校的训诫也值得。
主持考试的老师共有五位,最小的看样子都有四十接近五十的样子,这群老头模样那叫个不怒而威,方才那个爆发雷霆之怒的助教在他们面前只能算个弟弟,进了考场也只能坐在角落里帮忙记录笔记,还要录下考试录影。
众人进入考场,依次坐下。
在没有进入考场之前,这群导演系的考生们谁都不知道这场面试究竟要考什么,贺天然听培训班的老师说过,有一次他教的学生甚至被问到小时候打架是几岁这种问题。
打架跟导演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在导戏的时候是,导演必须分析这场打架对于角色意味着什么,出于何种心理,只有亲身经历过,才能更好跟演员沟通,拍出来的片段才更有说服力及感染力。
不过这种问题,更多的时候是在自我介绍时被问起的,当所有人自我介绍完毕,接下来的试题才是重中之重。
导演系的这种面试用的不是单个提问的方式,而是集体讨论一个问题。
这种考试的方法科学之处在于,它不仅仅考察各个考生的才华能力,更主要的是,能观察到各人的心理素质和交际能力,对特定场合的语言和肢体控制。
作为一个导演,是否具有领袖气质,能否带领一个几百人的剧组向着同一工作目标前进,是非常重要的。
一个性格内向的,缺乏激情不善表达的人可能成为一个诗人或者文学家,但是一定不会是个成功的导演。
所以,在这样的考试中,能否在众人中脱颖而出,成为主导大家讨论的中心,就是这场面试过关最正确的姿势。
而以前的贺天然,显然不具备这样的才能。
这时,坐在考官席最中间的山羊胡老人简简单单地说了一句话:“开始吧,先自我介绍。”
他端起桌上放着的热茶吹了吹,然后细细抿了一口。
老人没说从谁开始,考生们都是左右互望了一眼,一个坐在中间位置,面对着老人的考生率先起身抢得介绍的先机。
自我介绍这种事,介绍得再好,也不会有什么噱头,导演系的老师也不会因为你叫什么,或者你来自哪而录取你。
他们想要的,是对于感受力及生活认知能力的考察,他们想要有自身独有的,属于个人的生活经历,如果说自我介绍跟大家的生活都倒差不差,每天都在教室疯狂学习,那么基本上跟导演系也就无缘了。
贺天然明白这一点,所以他趁着前几人自我介绍时想了想,轮到他时,他从容地介绍着自己出生在一个富裕之家,但是因为父母关系造就了自己内向的性格,不过因为半年前发生的一些事,才有了现在崭新的自己,他为了不走上父亲为自己铺设的道路,已经跟家里断了联系,而眼下,他一个人在酒吧打工养活自己,算是半工半读。
除了隐瞒了九月的事及父亲的身份,其余的事儿他都说得很直接,而这段经历在他这个年纪发生,确实也不多见,而且期间,老师还问了他打工酒吧日常的一些情况,贺天然对答如流,也极好地佐证了他的发言。
考官们很喜欢他的自我介绍,主要是抓住了富贵之家,家庭不和,半工半读的重点,而这一切的源头,都指向了他性格上的转变。
这是人生的成长,是每一个导演未来会去拍,会去在意的东西。
“你说你性格转变,但是又不肯说是如何转变的,贺同学,你不会是现编的故事,刻意骗我们的吧?”
山羊胡老头故意挑动着贺天然的神经。
“导演的本质,不就是讲故事吗?如果是我现场编的,老师们应该给我加分呐~”
贺天然借力打力,笑着开了句玩笑,他也知道这种场合,开玩笑点到为止即可,不能太过分,于是补充道:
“开玩笑的,各位老师。这是我的真实经历,请原谅我不能说,因为那是我宝贵的记忆,并不打算拿出来分享,不过我刚才的话,我酒吧的老板,我的同学,甚至是我的班主任都可以为我来证明,我所言非虚。”
他说得字正腔圆,没有一分的胆怯,几个考官交换了个眼神。
要是换成其他人站在这个考场上,被山羊胡老人这么一问,哪还有什么藏着掖着的事儿,赶紧一咕噜说了,没准还能加分呢!
可这小子偏不,反而还插科打诨了一把,末了还勾起了考官们的好奇,让他们纷纷对这小子上了心。
贺天然虽然装作目不斜视,但还是清楚地感觉到,其余考生看他时,目光中的那种异样。
在场考官也是老成持重的人,脸上没有流露出太多信息,众人自我介绍完毕之后,那个助教打开了考场的音响。
“接下来是二试的第一题,这里有一段音乐,大家先仔细听完,说说各自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