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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时候,那从西南过来的商队也换走了好些药材,也想要一些上了年头的地精,当时我们首领只拿那只有几十年年份的地精出来打发了他们。”
秦黍听到“西南”眉眼就是一动,等额图浑的话说完,她伸手将那摆在一旁的酒囊拿下,起身给额图浑倒了一杯酒,道:“那百年地精不是比几十年的地精价值更大?黑水部去岁不是遭了雪灾,为何不用这百年地精来解一解这黑水部的燃眉之急?”
额图浑笑了笑,汉子的眉眼还是那副憨厚之色,但嘴里出来的话却不是这般模样,“首领说,那支从西南来的商队并不好打交道,与他们来往,还不如我们在互市交易来得可靠。”
秦黍一听就明了,这是说那支西南商队行事不是正道儿上的人。
秦黍想了想,看了一眼四周——额图浑不喜欢包厢但为了说话方便便定了二楼用屏风作为格挡的桌位。
邻近的左右都没有声音,但秦黍谨慎起见,还是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那……那西南商队,是匪还是……官?”
一旁魏庄本在那慢悠悠地吃着菜,闻言抬眸诧异地看了秦黍一眼——这小子看着年岁不大,但颇有些见识。
第129章
“说官倒更像是匪……”额图浑拿起筷子夹了一片烤肉小口吃了起来,这玕州的饭食哪里都好,唯独吃得不怎么尽兴!这小口吃肉哪里有大快朵颐来得爽快?!
而后带着对这肉食的不满,额图浑摇了摇头,这个举动也顺带着对先前那句话做了补充,“一行那么多人,看他们整个队伍却有纪律的很,像是行伍出身,可观他们行事却又不如官道上的人那般……讲个规矩。”
秦黍思量片刻,犹疑道:“官道上的人也有那跋扈的,兴许就是那官道上的人呢。”
额图浑摇头,“我们首领说,那领头管事儿自有一番威严,行事也一丝不茍,看起来像个官道上的,但跟着那后头的伙计们倒是有点邪性儿。”
“你们和他们做了多久的生意?”秦黍想了想又问。
一旁的魏庄也不知何时起也停了筷子,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闻言他便接了句,“好像是去岁才开始。”
这支西南商队他也知道,因为当时他正好在蓟州,那会子正好是互市的时间。
额图浑也点了点头,认可了魏庄的话。
秦黍又问,“他们只换药材?”
“只换药材。”额图浑思忖片刻才道。
秦黍也没个头绪,西南太大了,如今朝局不稳,谁也不知道这一波商队是出自哪个官员手下的,再说了,额图浑他们猜测是官偏偏那商队行事又像匪,这一切都靠臆测也没个真凭实据的,说不定也有可能是黑水部首领弄错了也不一定?
这件事揭过,酒囊里的松龄酒也快饮尽,秦黍和额图浑商议正经事来,黑水部不乏一些大燕所没有的珍稀药材,秦黍不免打起了这些珍稀药材的主意来。
额图浑现在将秦黍当成黑水部最好的朋友,好朋友要买药材,自诩为朋友的额图浑哪会推辞,只不过鉴于黑水部的现状,他想让秦黍用粮食来换。
要用粮食来换,秦黍是有些犹豫的。首先,她手上的存粮怕不够应付这批昂贵的药材的,毕竟能和黑水部交易药材是个难得的机会,所以她一时贪心要的都是那些市面上不常见、富贵人家遇见了都会收藏起来作为吊命的珍品。当然珍品之所以为珍,除了上了年头外,还要许多银子啊。那么多银子折算成粮食,那可是不老少了。其次,便是运输的问题,秀州运往蓟州,长路漫漫,不管是从保存的角度来说还是货运成本来说,用银子总比用粮食来得划算。
秦黍面色犹豫,魏庄见状不免为额图浑说道了几句,“哪怕是黑水部盛产药材,你要的那些珍品药材对于黑水部来说也算得上珍稀了。额图浑是真把你当作了黑水部好朋友,要不然这些药材他也不会舍得拿出来。黑水部去岁遭灾,直到现在还未缓过元气,那些粮食对于黑水部来说就是救命稻草……”
还不等魏庄说完,秦黍就咬牙答应了以粮换药材这件事。
她也不是个不通人情的,别看她逢人说人话逢鬼说鬼话,有时候在商道儿上三句话说出去了可能没一句真,但秦黍也是个肉做的,她的铁心钢肺在真心面前也会软和下来的。
既然事情商谈好,秦黍便不在玕州多耽搁了。和额图浑约定好交易时间地点,再和魏庄拜别后,秦黍便带着自家伙计回了秀州。
因着这一趟收获颇丰,秦黍那叫一个意气风发啊。她索性在秀州的治所停下,带着自家的伙计将沿街的商铺都逛了一圈,出来时众人手上各种什物堆满。
秦黍想着她出门在外有这许久时日,自是要给家人备上一些礼物的。这一备礼物,家里大大小小都不落,秦黍自然也不好将庾浚的落下。虽说两人前次闹得不欢而散,但前头那一次细说起来主要问题还出在秦黍身上。秦黍想着胳膊掰不过大腿,又是自己的错,那低一下头示一下好也无妨。
一行人在秀州耽搁了两天,等回到秀水村时,庾浚在秀水村安排的眼哨自然是立马回军营报消息。
*
姜婉盈在宅院久候庾浚不来,最后终是顾不上女儿家的骄矜,还是在五日后前往钦州大营。
但军营不是那么好进的,没有庾浚这个将军松口,门口戍卫谁敢私自放姜婉盈这个女眷进营。最后蒋婉盈无法,只得让侍女出面搬出姜氏的门户以及和庾氏的渊源,可戍卫依旧不买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