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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道秦黍就将自己之前卖鲤鱼和鲫鱼的事儿一说,“你看看就因为鲤鱼补肾气、鲫鱼补血气,我家的鱼在码头那块儿多受欢迎,那酒楼到现在还得跟我们进货呢。”
不过这摆摊的都不是傻的,见着秦家鱼在码头上这么吃香,便也有人从其他地方收了鱼来卖,然后还照搬照抄地将秦黍的那些花哨的广告词儿都给学了去,自然这鱼的生意便也被分薄了不少。
但这之于秦黍来说,并不算坏事,严格意义上来说还算好事儿。一来,哪怕是生意没被分薄,这纯粹摆摊卖鱼这活儿她也是不打算久干的。这卖鱼在整条产业链上利润过低了些,还占用人力,秦黍觉得实在不怎么划算;二来,秦黍开的食肆是专做鱼菜的,可仅凭沈海每天捕的那些鱼,秦黍觉得等以后食肆做大起来,可能供给不上。这码头上多出来的鱼摊正好也便利了秦黍以后食肆经营,而且这摆摊的多了,这四处收上来的鱼的品种也会多起来,这也有利于丰富食肆的食谱不是。
秦黍将买的肉和骨头放进了宋大郎的背篓里,转身去了一家铁铺。铁铺卯时末就开张了,秦黍去的时候,铁铺老板正在檐下捶打铁料。
秦黍看了一眼墙面上挂着的各种制好的铁器,眼一瞥又扫过铁匠脚下放着的那堆破锄烂锅。正好那块铁料的锻打也进入下一步阶段,铁匠停下铁锤,用搭在肩头上的布巾擦了一把汗,视线扫过宋大郎和秦黍,嘴里招呼道:“客人要买什么?”
秦黍道:“我要买铁锅。”
铁匠就伸手往墙边一指,墙角靠着几个已然做好的铁锅,谁知秦黍却看了一眼那几个铁锅后便摇了摇头。
铁匠迟疑:“这是都不满意?”
秦黍笑了笑,“也不是。你那几个铁锅都是用毛铁做的?”
铁匠眼神一闪,点了点头。
秦黍看了他一眼,“我要劳铁做的锅。”
这毛铁是刚出炉的熟铁,这熟铁在锻打的过程中会损耗三成,而劳铁就是那些被回收回来的废品铁具,用劳铁重新做铁具只会损耗一成,因此它制成的铁具往外出售的价格也比毛铁便宜许多。
铁匠一听秦黍的话就知道她是懂行的,心知这笔买卖他想赚大头是不成的了。
他往铺子里一指,“劳铁制成的锅都在铺子里头,你自己去看吧。”说罢便唤了一声徒弟,铺子里头立马出来一个人来迎秦黍他们。
因为秦黍懂行,他们在铁铺并没有耽搁太长时间,不过哪怕是秦黍想着法儿将铁锅的成本往下压了压,这到手的铁锅也并不便宜。
回去的路上,宋大郎扛着铁锅,而背篓则到了秦黍身上。秦黍嘴里嘶嘶地道:“这竟然花了我小一两银子!”
宋大郎看着她那心疼的样儿,不免有些好笑,“你要不是说出了劳铁那茬儿,你花的钱还得多两成呢。”就是宋大郎,他也不知道铁铺竟还有这许多门道儿。
“没办法,这食肆花销也不是一点两点儿,该省的还是要省的。”秦黍虽说嘴上说得心疼,但转头又钻进了一个小巷子,敲响了其中一户人家的木门。
里头有人应了一声,过不多久便有人前来开门。来人是个老汉,他上下打量了一眼秦黍,“干什么的?”
秦黍:“杨大山介绍我过来的,老伯,我来买炊具。”
老汉一听是杨大山介绍过来,脸上便多了点笑,“我家炊具在这镇上可是出了名的。”
秦黍跟着他进院子,嘴应和道:“那是,都知道您老手艺好,不然我叔也不会介绍我上您这儿来了不是。”
这老汉家是专做陶器的,家里在镇子外有一个窖口,大器、小器都做,做好的成品便会往镇上一拉,听着讯儿的老主顾就会上他们家的院子里来看。不过老汉手艺好,一般只接大主顾,散户要想拿货的话就得套交情了,不然秦黍不会一照面就将杨大山的名头搬出来。
秦黍会说话,老汉听得心里高兴,说的话也越发地和气,“既然你是大山介绍来的,无论你要买什么,我都给你一个最低价。”
秦黍忙道:“那不能够啊,您看在杨叔面上能卖我,我已经很高兴了,哪还能让您贴钱做买卖啊。”
老汉就笑,“不至于贴钱。”就是不怎么赚钱罢了。
说着话,他便领着秦黍去看院子里摆好的炊具,因着有杨大山这份情面在,再加上秦黍话说得也贴心,老汉便亲自帮着秦黍挑选。
炊具里头秦黍买了砂锅、瓦罐、甑,还跟老汉要了一个大缸和三个瓮,剩下的便是碗盘之类的。
老汉也没想到秦黍要的东西这般多,这个量说实话,赶不上大主顾却也不是散户了,所以那丫头一开始也不用将杨大山搬出来,于是这会儿他才回过味儿来,合着这还真是杨大山为他招徕的客人啊!
于是老汉心里便思量开了,看来哪天闲了还得找杨大山喝一碗黄汤去。
秦黍付钱的时候,手是一点儿没哆嗦,心却是疼得厉害,就置办了这些个不打眼的物件,转眼就去了四百文,难怪人都道,破家值万钱,果然诚不欺她。
秦黍只将碗盘这些小件用背篓带了回去,剩下那些大件等老汉家的牛车回来再给她送到食肆去。
等秦黍和宋大郎回了食肆,那厢留在食肆的沈荷已经带着秦小二、秦小三将带过来的鱼处理出来了。秦黍将食肆到厨房都扫视了一圈,见该置办的东西都置办齐了便开始着手洗锅炒菜。
因着是新锅,在涮洗过后一上灶便需要用肥肉开锅。秦黍就从买回来的猪肉里割了一些肥肉下来,沈荷见着了,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那满脸的心疼是掩都掩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