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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就秦家这会子挣的那些钱来说,现在就开食肆都有些急躁了点,但秦黍却有一种紧迫感,赵州的水灾和出现的疫病就像一把刀悬在她头上,而这朝堂上下的事都是关联在一起的,她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把刀就会落到千里之外的秀州头上,所以她总得有所准备才是。
宋大郎就噎了噎。
秦家这头一向是沈海开口拿主张的,他看了秦关夫妇俩一眼,就跟秦黍道,“既然要开食肆,那相关的事情都要操办起来。这铺子选在哪里,这食肆又需要哪些东西……这些都需要花费时间去操心和置办。”
秦黍:“我也是这般想的,只是还得等着这阵农忙过了以后才行。”
沈海不过是提醒,他见秦黍心里自有章程,他便不再多言。
夏收是最繁忙的时候,秦家连带宋家三口人一伙一连忙活了半个月才算是将夏收应付了过去。
眼看最后一粒稻谷入了仓,秦黍还来不及休整,便又将食肆的事儿提上日程。镇上的巷道早在秦黍贩鱼的时候就摸了一遍,哪儿地段好哪儿人流量多她也算是门儿清了。
只是铺子租赁一事还需得找牙行才行,这又是一笔不小的花费,但秦黍手里的钱不够,她便想着将这笔钱省下来,于是她在第二天的时候便提着东西上了杨婶家的门。
秦黍来得早,眼下才辰时一刻,这个点儿杨婶还没出摊。杨婶乍一见着秦黍还有些惊喜,“黍丫头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说忙着夏收嘛?”说着话,她就将人迎进了堂屋。
秦黍看着杨婶忙活地泡水、拿点心,忙将人拦下,环视了一圈屋子道:“婶儿,怎么没见杨叔和杨二哥?”
杨婶就挥挥手,朗声道:“他们早出摊去了,我当家的可是闲不住,就连我家二小子都像极了他爹的性子。”
她将昨儿才买的瓜子摆在桌上,又放了一杯水搁秦黍面前,“黍丫头,你今儿过来是有什么事儿吧?”
秦黍就尴尬地笑了笑,“婶儿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眼睛。”
于是就把自己寻摸铺子的事儿跟杨婶一说,杨婶一听,大腿一拍,“唉呀,你可真是来巧了不是。我当家前几天回来就说,他隔壁铺子正打算转手呢,这不正寻思着挂牙行呢。”
“这是卖铺子啊?”秦黍犹豫,她可只是想租铺子来着。
“可不是,那家要不是急着用钱,也不会想将这铺子出手的。”杨婶有些惋惜,两家因为隔壁邻居,相处这么些年,也生了些情谊,眼见这会儿人要卖铺子,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再见便就有些伤感。
秦黍觉得这个巧儿她是赶不上的,便跟杨婶道:“婶儿,人那是卖铺子,就我这兜里揣的那点钱怕连人家铺子的零头都赶不上。您还是帮我寻摸看看镇上还有哪儿还有铺子出租的。”
杨婶一听,也觉得自己□□着实有些不靠谱了。这秦家也就是最近将肚子温饱解决了,手上哪有那许多银钱去买铺子。
杨婶笑道:“都怪你杨婶糊涂了,丫头你别急啊,铺子的事儿,等今儿晚上你杨大哥从营里回来,我一问便知晓了。”
秦黍从杨家出来就直奔码头她们家鱼摊的位置。今儿早上她们一进镇就分了两头行事,沈海宋大郎去码头摆摊,她则去了杨家。如今家里的夏收已过,这鱼摊该摆的还是要摆起来的。
只是秦黍刚进这条街,就见自家鱼摊那头围拢了一圈人,时不时还有几句争执声落入耳里。
秦黍皱了皱眉,快走几步,赶紧挤进人群里,就见沈海宋大郎被一对满脸横气儿的夫妇俩指着鼻子骂,而沈海秦大郎碍于对方是一个妇道人家倒不好跟她吵吵什么,也就是那丈夫骂道几句时,他们才对呛回去。
“嘿,你们可真不是个东西啊!是不是见我们生意好,你们就瞅着空抢我们位置是吧!你们这群乡下的泥腿子也不睁开狗眼看看这是哪儿的地界?还敢在我们这里撒野哈!“那妇人双手叉腰,咄咄逼人地朝沈海宋大郎他们逼近,那唾沫星子也直朝人脸上喷。
秦黍这一听,那小脸就是一冷,她上前一步夺去那妇人的前路,那小嘴一张,话就跟连珠炮似的就朝那泼货身上砸,“你这一张嘴就跟粪坑一样臭,我打量着是早上来得匆忙,没在家漱口就出了门是吧?!我说大婶,你这口气大得听得我都害怕,我要不是知道咱县老爷在县城呢不在咱镇上呢,我还以为县老爷是你亲爹呢!”
话说着,秦黍脸色越发厉害,“这地界,是什么地界?”
她眼就往这泼货身上一打量,见她身上穿得连细棉都不是,就冷笑了一声,“家里拢共十两银子都没有,还敢在这里称王称霸,也不掂量掂量自己那身贱骨头,是配也不配!”说罢,秦黍就当真朝地上呸了一声,直把那泼货当了唾沫一般。
那妇人本就被这突然横插一脚的秦黍气得脸红脖子粗了,秦黍那一声啐,就好似那声唾沫没落地上,直落她脸上一般,这还了得,当下便“啊”了一声就要动手往秦黍身上招呼。
沈海他们是一直注意这头的动静,一见势不好,手疾眼快地就将秦黍往身后一拽,宋大郎更是掏出扁担横在胸前挡住妇人扑过来的趋势。
秦黍岂是那般肯吃亏的,眼见那妇人都上手了,她便豁开嗓子就喊,“打死人了,这儿要死人了!这不知道谁家的疯婆子没看管好,就放出来咬人了啊!”
那妇人的丈夫也是个横货,见着自家婆娘没占到便宜还吃亏,便也跟着一起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