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宗忙还礼,“不敢不敢。此乃下官本分,又有皇上御旨,不敢怠慢。”
陈文心道:“吕太医既然在此,请你为本宫父亲把一把脉,看看他的症候要不要紧。”
吕宗道:“陈大人,请往间壁来。”
这屋中人太多,心跳呼吸的声音都会使医家听错脉。
他只得让陈希亥单独到旁边的屋子里,好安心诊脉。
郑氏扶着陈希亥到间壁去,陈文心这里用勺子一点一点地喝着那碗苦药,眉头紧皱。
陈文义一拍她的手,“药是这样喝的?”
越苦的药越是要端起碗来一干而尽,喝得越慢越是苦。
陈文心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在家人面前,竟失去了这个果敢的勇气。
“太苦了,喝不下去。”
她扁着嘴,看着陈文义。
“二哥去给我找好吃的蜜饯,我才要喝药。”
间壁里给陈希亥诊脉的吕宗及时高呼了一声,“勤嫔娘娘,这良药苦口,吃了蜜饯药性就要差上些许。”
这个吕宗真是阴魂不散,昨儿还想拿金针扎她,今儿又不许她喝药吃蜜饯。
自来也没听说过喝什么药是不许吃蜜饯的!
“乖,听太医的。”
陈文义没有理会她可怜巴巴的眼神。
这回连陈文信都不站在她这边了,学着他二哥的话道:“三姐姐,我吃药都不怕苦的。乖,听太医的。”
陈文礼也看着她眨巴眨巴眼睛,让她有些面红。
这可是当着自己两个弟弟的面,她得拿出些做姐姐的威信来。
想到这里,她把药碗端起来,咕噜咕噜地就往喉咙里面灌。
陈文信听见她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声音,吓得身子一哆嗦。
其实他刚才是骗三姐姐的,他吃药的时候也怕苦得很,一定要含着蜜饯才喝得下去。
那药碗遮住了她大半张脸,等她终于喝完了药皱着眉头把碗放下来,才看见陈文义一手托着一个牛皮纸包。
里头是几块金灿灿的糖渍金桔,一个个小圆球裹着细密的白色糖沙。
他压低了声音道:“别叫吕宗看见。”
她连忙拿起一颗放入口中,嘴里的苦味被金桔酸酸甜甜的味道迅速覆盖。
吕宗这时从隔间走出来,陈文心连忙把金桔胡乱嚼了几下,吞了下去。
这动作还是叫吕宗瞧见了,他眉头一皱,疑问道:“娘娘嘴里在嚼什么?”
“是药渣。”
陈文信和陈文心异口同声道。
郑氏扶着陈希亥也走了出来,陈文心忙问道:“吕太医,我父亲的病症如何?”
吕宗拱手道:“陈大人此症,乃属情志失调,肺腑气血阴阳失衡。肝气郁结,肝火、肝风走于下……”
吕宗说了一大堆她听不懂的词儿,她到底还是没听明白陈希亥究竟是什么病。
“吕太医只说,要不要紧?现如今怎么治?”
陈文心看向郑氏和陈希亥,二人面色如常,想来并不要紧。
吕宗捻须,故作深沉道:“要紧倒不太要紧,陈大人已过不惑之年,有这个病症也是寻常。最重要的还是保持情志舒畅,心境豁达。”
“再者饮食上要避忌肥甘厚味,辛辣酒水。下官再为大人开上些菊花、玄参、天麻和夏枯草等药,大人按时服用。”
她仔细想了想,吕宗描述的,大概就是类似现代的高血压之类的病。
陈希亥今年四十又三,在这个时代已经算是中老年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