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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来得晚,也只看到四房那小子最后几个危险动作,其他的没见着,但即使这般,她也吓了一跳。
都是亲戚,还都是孩子,出手狠辣,打架愣是打出了一副生死仇敌的架势,谁见了谁不害怕?!
秦老太见着宝贝孙子没事,刚想发难,却是被秦老头先一步抢过,他盯着秦黍,目光不善道:“黍丫头,姐弟间玩闹怎么下这么重的手!”
“爷爷,你都说了是玩闹,既是玩闹我怎么可能下手那么重呢?”秦黍靠在沈荷的怀里,不轻不淡地说。
秦老头一噎,他顿了顿,“你刚踹小四的那一脚还只是玩闹?!”
秦黍翻了一个白眼,“我踹的那一脚您倒是瞧见了,那前头他掐我、咬我怎么不见您提?!”
秦黍本来不稀罕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毕竟她本质上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成年人不是,但是当这四房的小子招招都朝她要害的地方过去的时候,秦黍连一秒犹豫都嫌多余,什么孩子不应该计较的这些话都让她扔天边去了。做人嘛,该计较的时候还是要计较的,况且她现在也是个孩子,算不得以大欺小,所以当这死孩子怎么下狠手的,她也招招不落地报复回去!
秦老头的话秦黍也并不意外,他和秦老太就是典型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要不是古代有一个孝道压在那儿,秦黍才懒得和他啰嗦半句。
秦老头被秦黍一句又一句地怼得难看,但他又实在找不着自己的理儿,最后只能朝着秦关嚷道,“你也不管管这丫头,没规没矩的,我说一句,她顶一句,这是跟长辈说话的态度吗?”
这是打算用长辈的权威那一套来说事儿了。
秦黍没忍住又翻了一个白眼,这样的老把戏还拿来耍?不过不管这把戏老不老,只要好用就行,于是她又把目光转向她的便宜爹。
便宜爹秦关这次很给力,亲疏里外他还是分得清的,侄子再亲那也不是自己的亲儿子,所以他看向自个爹道:“黍丫头说得也没错,您还是个长辈,怎么您还和她较起真来!”
秦黍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秦老头避重就轻、拿孝道说事儿,秦关同样一套方法还回去,让他无话可说。
秦老头还知道师出有名这个词,正面杠不过时还知道找个更大的孝道来试图压制秦黍他们,可秦老太就主打一个胡搅蛮缠了,她见秦老头被秦关说得哑口无言,立马就撒起泼来,“好啊你,这可是你亲侄子啊,你就这么欺负他啊!就任由你家大丫头把人给打死啊……”没说几句就开始又哭又嚎的。
秦黍其实挺烦这一套的,在人情世故上她已经熟悉了前世那套干脆利落的打法,像秦老太这种,在她前世生活的圈子也就生活前期困苦的时候那会儿能遇见,后头也不是遇不着这样的人,但一般降维打击也就过去了,也不像秦老太这样因为血缘太近时常杵她跟前来恶心她。
不仅她烦,沈海也是到了临界值了,任是谁家这样三天一大闹两天一小闹都是受不住的。
他压了压脾气,眼睛从哭叫的秦老太身上滑过,落到秦黍身上,“黍丫头,你说说事情的由头吧。”
那一旁秦老太的哭嚎还没停止,但秦黍没在意她,沈海更是不在乎她,权当将她这个哭闹当成了背景音,秦黍不紧不慢地开口,“我坐那儿烧火,四叔家的小四就冲进来了,他想打开锅盖,我没让,他就说我吃独食,指着我嘴里不干不净地骂起来,还朝我扑打过来。他打我,我自然就打了回去,然后就是你们看到的样子了。”
秦黍说完,秦老太的哭嚎声还不歇,但沈海已经把目光投向秦老头了,开始兴师问罪起来,“亲家,我们两家是亲戚,遇到难处时帮忙是应该的。但这个‘应该’是看在情分上的,可要是把这个‘应该’当成了是我们的本分那可就是大大的不应该了。河荡沟这次水灾你们将秦家另外几房孩子带过来,老实说,我是不大高兴的。你们闹水灾,我们却也是在闹饥荒,粮食本就不够吃,秦关养活你们那是他为人子的本分,可养活兄弟家的孩子又是个怎么个说法?”
沈海掠起眼皮冷淡地扫了一眼秦老头,“毕竟那几个弟兄都还没死不是吗?!”
秦老头脸色有些难看,“亲家你这话有些过了!”
沈海不以为然,“过在哪里?”
早在沈海和秦老头说话时,秦老太就已经停了哭嚎,在那竖着耳朵听着这些话,现在沈海话音一落,她就要作势扑过来打沈海,“好啊你个沈老头,还敢咒我几个儿子……”
沈海往旁边一让,秦关忙上前抓住自家老娘,他皱着眉道:“娘,你怎么还动上手?!”
他尴尬地看了一眼自己的老丈人,但沈海却没空看他。
不等秦老太再一次开口,就听沈海冷硬地道:“既然亲家在这儿住的不开心,那明天就带着这几个孩子一起回去吧。我今天已经打听过了,河荡沟那边水灾已经退了。”
秦老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沈海,“你这是要赶我们走?”
沈海听着秦老头话里的不可置信,都险些气笑了,这是赖上他们家了?
“俗话说,救急不救穷。水灾都已经退了,你们不忙着回去拾掇拾掇田地和家里,这是还打算在我们这里长住下来?”
第14章
沈海有些讥诮地看着秦老头。
他是知道这老两口身子懒,却没想到能懒到这种不知死活的程度。农户人家的本分就是侍弄田地,没了田地就没了活下去的根本。秦老头在听到他的话的第一时间产生的念头不是想着赶紧回去拾掇田地,而是想着他是否在赶他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