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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海正弯腰将背篓放下,闻言便立马转头看她,“这话怎么说?”
“咱今年已经交了一回税赋了,可往年哪次收税不是在夏收之后?这是其一。其二,我刚在药铺特地和药铺老板闲话,我拿话探他,问他还要些什么药材,他跟我说上了好一些,可那些药材观其药性都是用来止血的。药铺自当是什么药材都收,可他偏偏着重提了这几样,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自当是用来治伤的。
沈海视线一凝,“这是……要起战事?”
秦黍摇摇头,起不起战事她不知道,她只知道接下来可能不大太平倒是真的。她们身处南方,大燕朝的政治中心又在北方,真有什么战事,以古代讯息流通的滞后性,一时半会儿也流传不到她们这里。不过碍着秀水镇有钦州军驻扎,军营里一向消息最快。有个风吹草动倒是能从钦州军里看出点苗头来。兴许这药铺里的止血药就是个苗头?
老板端着索饼过来,秦黍便停下了话头。
沈海虽然嘴上觉得吃一顿午食着实浪费,可当劲道爽滑的的索饼在唇齿间绽放着味香刺激味蕾的时候,他还是一边埋头痛吃,一边扼腕叹息。
秦黍看着沈海脸上痛苦又幸福的表情都看愣了,原来如此相反且矛盾的表情是可以同时出现在一张脸上的。
她短暂地感叹完,便也迅速地投入到干饭人行列中,毕竟穿过来这么多天,这是头一回吃饱啊,也是头一回吃得稍微像样点了。
两人是同时放下碗,同时摸上肚子,正要同时满足地叹一声气时便看到对方同样的动作,祖孙两双双愣了一会儿,同时道:“要不……你先?”
话音刚落,两人便同时哈哈大笑,把其他桌上客人都吓了一跳。
吃饱肚子的感觉实在太好了,秦黍想天天吃饱肚子,于是等出了索饼摊子后,便开始撺掇沈海,“外祖,咱得加紧将我那些堂姐弟们送回河荡沟了。”
沈海也是个听话儿听音儿的,沉吟了一会儿才道:“从秀水镇到河荡沟比从秀水村去河荡沟要近些。”
“那今儿我们去河荡沟打听打听消息?”秦黍建议。
那倒不用。
沈海一个摇头,“我们待会儿在镇上打听打听消息,看看有没有河荡沟那边的。”
秀水镇联通着底下的各个村落,河荡沟那边闹了水灾,必定有投亲朋的或是讨生活的往镇上来。到时候沿街打听打听就省了专门过去一趟的功夫了。这个农忙时节能省些人力也是好的。
秦黍眼珠子一转,便也懂了内里的关窍,闻言便点了点头。
祖孙两找到了肉铺摊子,这个肉铺摊子是卖猪肉的,但这会儿的猪都没骟过,身上的膻味儿重,因此价儿也贱。但即使价儿贱,平常的庄户人家也是吃不起的,也就是逢年过节会割上一些打打牙祭。
沈海摸了摸兜里还剩的铜板,刚两碗索饼就去了八文,加上前头那一斗稻谷的十文,卖药的三十五文就剩下了十七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