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黍眉眼动了动,看了一眼那几个堂姐堂弟们。最大的要比她大上三岁,最小的也只比她小上一岁,也不知道家里是怎么养的,周身没有一点庄户人家的朴实,全是一身的泼皮无赖的习气。
秦关蹙眉看了几眼,但他身为隔房的叔叔也不好越过秦老太秦老头这亲爷奶的前头去说这几个堂侄女、堂侄儿,最后只能耷拉下眼吃着自己的饭。
秦老太他们既不呵斥他们也不安抚他们,反正就由着他们闹。看样子就是成心为了膈应秦关他们一家人,让他们吃不好饭。
这其实挺恶心人的,就是打量好了秦关一家人好性儿凡事都不怎么跟他们计较,才会这般由着性子来撒泼!可秦家人好性儿,不代表秦黍好性儿。
她趁那几个还在哭闹,一个起身手疾眼快地就将那几个碗里的豆饭都倒在了自个儿碗里。秦黍将空碗搁桌上的时候,周遭也安静了。
秦黍淡淡地抬头,看着这几个房头的堂姐堂弟们,道:“声音还能嚷得这么大,估计是不饿,既然不饿就不要浪费粮食,正好全给妹妹我吃了。”
秦黍这个人就是谁要过来恶心她,她回头就能把屎扔人嘴里让人恶心到死。
说完她不等人反应过来,动作利索地将自己碗里的豆饭给旁边的秦小二、秦小三各分上一些,便埋头扒拉几口,三下五除二地就把碗里的豆饭吃完了。
一旁秦小二、秦小三见状,赶忙学着自家阿姐,连塞带噎的将豆饭都扔嘴里才完事。
秦家这三个一顿操作猛如虎,不仅把秦老太那一波人镇住了,也把自家人给惊了个够呛。
沈荷他们一反应过来,忙找水的找水,忙拍背的拍背。真是个天爷哎,可别给咱家孩子噎坏了都!
第9章
就在秦家那几个房头孩子哭得震天响时,秦黍她们姐弟三正坐在胡凳上摸着自己小肚子叹气呢。
“今天可算是吃饱了。”秦小三摸着肚子满足道。
秦小二也跟着道:“是啊,真希望那几个傻的天天这样闹,那我们就能天天吃饱肚子了。”
秦黍收回看星星的视线,转而看向秦小二,在他头上敲了一下,“你才是个傻的!人家吃的本来就是你家的粮!”
秦小二摸着头,恍然大悟道:“对噢,那她们怎么过来打秋风都这么横?”打秋风这词还是他在地头干活儿,听人闲唠听来的呢。
秦黍道:“那都是给惯的!”
秦关这一家人现下忙得不得空闲,腾不开手去将秦家这一串老的小的料理,弄得秦家这老的小的还长了气焰,还以为秦关他们一家人都是吃素的,所以还在那儿可劲儿地蹦跶呢。
秦黍在心里掂量了掂量到底是饿死好还是被气死好,结果她哪样都不想要。既然哪样都不想要,明儿药铺一行就得加把劲儿了。从药铺回来就得着手把这群白眼狼儿赶走,不然吃着她们家的粮回头干着骂她们家的事儿,这放前世从没吃过亏的秦黍眼里,心里得呕出血来。
第二天,卯时初,沈海便背着背篓带着秦黍一起出了门,因着路远,沈荷起早还给他们做了干粮带上。秀水镇离秀水村二十多里,一路上并没有官道,徒步过去,大概要花上一个半时辰,就这都算脚程快的。
秦黍他们进镇的时候,辰时过半,日头还不烈。镇上沈海很少来,所以并不熟悉。
祖孙两一边吃着家里带过来的菜团一边说着话。
“这是要往哪里走?”沈海见秦黍漫无边际地沿着街道走,不由问了一句。
“哪里人多便往那里去。外祖父你知道这里的茶肆在那里吗?”自打进了这条道儿,秦黍的眼睛就没带歇过,眼睛直往道路两边打量。
“茶肆再往前走一段便是。”沈海还有点约莫记忆,想了几息功夫,便给秦黍指了一条路。
祖孙俩摸到茶肆的时候,茶肆这会儿还没什么客人。在茶肆叫上一壶茶要花上二十文钱,但若是喝上一碗便只要一文钱。沈海这一趟出来,身上也备了钱,但不多只带五文钱,就这点钱还是防着中途肚子饿给备的饭食钱。
秦黍问沈海要了一文钱,叫了一碗茶。沈海这一文钱给的也艰难,这挣钱还没个影子,就要往外花用,还花用在这眼下看来没什么用处的地方,他心里着实有些不安稳。但秉着相信秦黍那一番造化的念头,他没阻止,只是静静地看着秦黍接下来的举动。
秦黍把老板端上的那大碗茶推到沈海面前,示意他润润嗓子,然后转头就跟茶肆老板扯闲话。
茶肆老板是个健谈的,迎来送往很多客人,没有一张巧嘴,这茶肆的摊子也支撑不起来。眼见这会儿没什么生意,客人又有聊兴,两人便这般闲唠起来。
“您这儿茶铺往来都是些什么身份的客人啊?”
秦黍年纪小,她这话问得不算冒失,茶肆老板只当她是初次进城的娃娃,这些不知道自然也是常理。
茶肆老板笑了一声,“来我这儿的什么人都有,过路的歇脚的都会在这儿待上片刻,但主要还是那些在码头打短工的脚夫,偶尔镇上的军爷也会在这儿落一落脚。”
秦黍一惊,她没想到这座小镇还是个军镇。这个大魏朝虽然和她前世记忆里任何一个朝代不沾边,可秦黍没忘记,历史发展的轨迹总是相似的。不论哪个朝代既然设立了军镇就是证明前头有重要关塞需要用来抗御外敌。看来这秀水镇也不是个安生的地方。
茶肆老板话说到兴头儿一时半会儿也剎不住,“我们这儿的军爷隶属于钦州军,钦州军的军纪是出了名的严明,既不扰民还因为有他们的驻扎,我们这里也不闹什么山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