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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就是随便一猜。我就觉得赵州这一战来得太巧了。玕州这边有乱,随后赵州这边就出了事,我怎么感觉这是内外有勾连啊。”
庾浚比秦黍知道得多一点,他还知道齐宁河的乱子是怎么生出来的,所以这会儿秦黍的话就像给他引了个线,原本从没往一块儿想的事儿就这样并到了一块儿,他皱了皱眉,“勾连胡虏就是叛国之罪,西南王府不至于到这般地步。”
西南王叛乱也只是想当皇帝,可若是和胡虏里应外合的话那就是通敌叛国。满朝文武或许会让一个谋反的王爷坐上皇位,但是绝不会让一个联通外贼颠覆祖宗社稷的叛国之人坐在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上的。更何况西南王府一脉都是先帝直系血脉,真正的王子龙孙,他们不会如此自污。
秦黍挣脱了庾浚的桎梏,走向一旁的几案前坐下,将先前扔在榻上的臂鞲收好搁在一旁,“西南王一脉人品到底如何我是不知道的,毕竟我从未与他们打过交道。我只知道一点,财帛动人心,更何况是至高无上的权力呢。”
如若不是西南王府牵动着朝局,而朝局又影响着他们这些底下升斗小民的生死,秦黍哪会管西南王府如何。
庾浚走过来在秦黍对面坐下,秦黍对上他的眼神,轻声提醒了一句,“宁可信其有。”
皇帝是国本,在这事上他们不得轻忽一点。
况且细观这大燕朝内外:战乱,水涝旱灾,皇室内乱,这一桩桩一件件都在慢慢侵蚀底下老百姓的生命力,真要论起来,其实大燕朝已经伤了元气了,如若这个时候再死一个皇帝,偏这个皇帝还后继无人,真到了那时,不要说秦黍,就是庾浚他都不敢去想那会是一个怎样的战火纷攘、生灵涂炭的场面。
“这下可真是有些麻烦了。”庾浚一时犯了难了。
对于秦黍的猜测,现下唯有一个对策,那就是立即派兵增援赵州,可各地驻军没有调令是不能擅离驻地。
秦黍趁机道:“我就是为了这个来的。”
庾浚看着她那机灵样儿,没忍住伸手掐了一下那雪肤似的面颊,眼见那雪样儿的上头开始洇了红,他才收回了手。
“我还当你不会吐露此行来的真实目的呢。”说这话时他语气平常,脸色更是平常。
可就是这份平常,秦黍才越发不敢招他,她伸手抚了抚脸,缓了一下适才的那抹痛意,扯了一抹笑道:“我前头就说了会告诉你的,怎么你现下听了还这样——”对上庾浚冷冷看过来的视线,秦黍那后半句“闹脾气”还是给咽了下去。
第192章
“说说你的主意。”庾浚的神色还未放软,他似是想吓吓这个小骗子叫她肚里成天都是拐着弯的心思。
秦黍不是庾浚肚里的虫不知道他心思,眼下觑他神色还未和缓便当他还为前头的事儿生气呢,是以说起话来都小心小意的,连个弯子都不带转的。
“上回我们不是盘算着黑水部的兵么,所以这会儿遇着事儿了我就想着他们了。”
庾浚一时没说话,似在斟酌。
秦黍继续道:“兵事是国事要防,时机最是紧要。胡虏侵边的隐情只是我们的推测,眼下我们不能仅凭推测之语就上奏皇帝让他调兵增援赵州,万一不是,这其中的罪责我们担当不起。”
眼下能驰援的军队只有蓟州军,若想对赵州局势有所增益,那此次增援的蓟州军人数就绝不会如驰援玕州一般的人数,可若是要多于驰援玕州的人数,那蓟州边防就会出现缺口。这里头的空子若是被胡虏觑得,到时蓟州边境失守之祸谁能担得起?
“所以你就想让黑水部来帮忙?”庾浚沉吟。
“如果胡虏真有此心,让黑水部与赵州军形成前后包抄之势那深入的敌军可就栽了。”说到这里秦黍似看到那场景就真实地出现在自己面前似的,不禁乐出了声。
庾浚伸手点了下她的额头,“你想得倒美!”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哪能凭个局外人就能将事事料齐。
秦黍揉了下额头,“想想也不行么。”
庾浚看着她,“你那是想吗?确定不是想做春秋大梦吗?”
庾浚太不留情,秦黍没忍住和他辩驳,“就算不能形成包抄之势,黑水部也能充当及时救援的角色。”
庾浚微微思忖,片刻后反问道:“你怎么说服黑水部?”
黑水部不傻,直接和胡虏交战,他们得评估里头的风险和收益。再者就算他们答应了,行军路线也会是一个难题。黑水部很少西进,往西走便是茫茫无际的草原和荒漠,那是胡虏骑兵的天下。
秦黍思量片刻后道:“我先去探探额图浑的口风。”
她还是想试一试,庾浚便收了口,也不再说些打击人的话了。
额图浑自是不同意秦黍的提议。赵州之战风险太大,收益太小,黑水部不掺和才是上上策。
他将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他见秦黍似要开口劝他,便忙伸手打住,“秦姑娘,黑水部不是不能出战助你们皇帝,可这个价儿你出不起。”
秦黍顿时无言。
赵州这场战干系太大,秦黍能承诺黑水部的有限,黑水部自然不想做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儿。
晚间,庾浚回来,见着她落落寡欢的样子,就晓得她这趟走空了。
“你也不要丧气。机会总是留给有心人的。”庾浚给秦黍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秦黍伸手接过,打量了一下他眉眼之间的神色,心里思量着他这番话的含义。
“这次实在是个好机会……”她低声道。秦黍还是不怎么舍得错过这次赵州之危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