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话前头说得直接,后头却又含蓄,既讨好了庾浚,却又没太得罪卢先生。
庾浚伸手接过鱼汤,眼里闪过一丝笑意,真真是个狡猾的。
一旁的卢先生却不觉得有有什么安慰的,他端起碗,夹了平日还觉得甚好、今日一放进嘴里却有些食之无味的菜蔬。鼻间萦绕不散的鲜香味儿,一直勾缠着他不安分的味觉。
庾浚浅尝了几口鱼汤,待看见那碗里的药材,心里更是一阵畅快,他抬眼看向还站着的秦黍,便道:“你也坐下来用饭。”
秦黍观了一眼他的面色,便应了下来。
她只夹伙房那边准备的几盘菜蔬,而她自己带来的鱼汤她却不曾动过。秦黍一边吃饭,一边觑看庾浚那边的动静,待见那碗鱼汤喝罢,她便自动伸手为他盛汤,“主子,您还未曾用饭,鱼汤虽补,却也抵不过正经的五谷,您还需得用上一些饭食才行。”
话罢,她将盛好的汤递了过去。
庾浚抬眸看了她一眼,伸手接过,嘴里嗤道,“多嘴。”
但话里却无冷意,眼里也没有秦黍刚来时的峭寒之色。
于是秦黍便只笑了笑,眉目间也甚是温婉。
卢先生看着这一幕,刚欲夹菜的手却怎么都伸不下去了,这菜里也没放醋,却是让他酸得倒牙。
午食过后,庾浚兴致正好,便摆上手谈,请卢先生对弈,而秦黍便候坐在一旁,时而为他添茶倒水。
卢先生步步紧逼,追势汹汹,庾浚一子不慎,黑子便失了大片江|山,而后结局也无甚稀奇的。庾浚却也不恼,面上和煦,继续与卢先生下第二盘。
卢先生先前赢了一局,眼下气顺了不少,于是也有了兴致谈话。
“玕州杨氏这几日便要过来,也不知道他想换得多少盐引。”
庾浚落下一子,“杨氏若来,那郑氏定会一起。两家相争已是常态,就是不知道这一次会是谁占了上风。”他吃掉几子。
“他们斗得越厉害,我们便越得利,但这城防修建所需银两不少,光是盐引怕还是有些不够。”卢先生看着棋盘沉吟。
“先生莫不是忘了那匪首的话?”
卢先生一怔,抬首看向庾浚,“这消息也不知真假。”
“不管真假我们都需得先寻上一寻。”
这两人的话说得云山雾绕的,秦黍听得也不甚明白。她刚张口准备想问,就见庾浚看了她一眼。
秦黍扫过他茶盏,知机地起身倒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