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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黍看着他想起了家里那两个小的,秦小三看起来和他个头好似一般高。
她顿了片刻,便向老乞丐招了招手,“还是我领着你们过去吧,我怕你们寻不着路。”
往秦记那条街上走,路上秦黍嘴上也没歇着。
“老丈,你们打哪儿来的啊?面生得很,秀水镇的地界儿上好像没见过你们。”
“我们打潭州来的,家里日子过不下去了,便就跑了出来。”
秦黍有些意外,她还当这些人也是从北边过来的呢,毕竟这会儿赵州可乱着呢。
“家里没有田地吗?这跑出来可就成了流民了。”秦黍疑惑。
老乞丐叹了声气,“家里还有些田地,可指着地头里的那点收成,这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
秦黍有些不明白,她问:“难道潭州今岁也发水灾了?”不然家里有田地,好端端地怎么会就抛了地就跑出来了呢。要知道这户籍和土地都是绑在一块儿的,流民可不是那么好当的。
老乞丐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气,脊背又弯了些许,饱经风霜的面容更添了一丝凄苦之色,“哎,老百姓日子难过啊……哪是什么水灾啊,是潭州的税赋又加了三成。”
第60章
“这是秋税?”秦黍问。
老乞丐摇头,“这是州牧为了修葺潭州城墙另收的税。”
“修筑城墙不该是征调劳役吗,怎么改收税银了?”秦黍道,“那你们既交了税银,那这劳役定是免了吧?”
老乞丐苦笑了一声,摸了摸身旁小娃儿的头,道:“要只是这般,这日子虽苦,但咬咬牙也不是不能过。就是这税交了不算,劳役也不免。”
这交上去的税银也是阖家老小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少不得还得变卖一些夏粮,夏粮一少全家又得勒紧裤腰带等着秋粮,可秋粮丰收还得一下时日。
但秋粮等得,可这劳役却等不得。
本就饥一顿饱一顿的,这肚里没油水还得去服劳役,这身子骨哪吃得消?谁都知道这一趟去了,八成人得折在上边,那谁还敢去?索性心一狠,抛却那几亩良田,去做了那他乡魂。
秦黍听完,沉默良久。
秦黍一直提心吊胆担心这秀州税赋这把刀什么时候落下来,结果没成想秀州的税赋没加,这潭州的税赋倒先来了,不过来得不是什么正儿八经的秋税,而是杂税。
她想,这潭州的税赋倒真是给她敲了个警钟,原来地方老百姓除了应对朝廷的税赋外,还得应付地方上的苛捐杂税,只希望这秀州牧别像潭州牧那般,贪得无厌都要杀鸡取卵了。
秦记没有后门,秦黍直接将人带到了前门。老乞丐自知自己这番打扮是不好进人家食肆的,于是便领着小乞丐在外面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