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黍这女娘鬼灵精见的,浑身的骨头见着时机软。素日口头的话都是换着花样儿来,没事的时候她就“你呀我呀”的叫着,庾浚不觉得有什么,反觉着两人亲近着,可她偶尔也会“您啊公子爷啊”的来几声,这个时候不是软着身段有事相求就是本着打趣人来的。
庾浚坐下,视线又打她身上转了一圈,嘴角还是刚才那般似笑非笑的样子,他哼了一声,伸手欲拿过桌上的茶壶。
秦黍见状,忙提步过来,一把抢过。
庾浚挑眉,看着她佯做乖顺的样子倒水沏茶,然后便看着那盏斗彩的杯子被推了过来。他也不客气,抚了抚袖子,端起来便喝,但话却是一句不说。
他是故意这般。
但秦黍也没辙,毕竟这会儿她着急,人家不急。
她觑了会儿庾浚神色,想起什么便走到外头低声吩咐了几句。庾浚放下茶杯只管拿眼看她,等秦黍回来,却也不打听什么。两个人一个比一个能忍得住,一时间这堂内针落可闻。
半盏茶功夫过去,廊下终于传来细密的脚步声。秦黍听见,便迎了出去。她接过婢女手上的东西,然后转身进了屋。
庾浚看见她手上端来的东西,这时嘴里开始往外撂话了,“这些什物,我惯来不爱。”
秦黍不在意他说什么,只管将手里的碟子往他跟前摆,“这是上午我闲来做的茶点,您瞧瞧看。要是瞧得过去,看能否赏脸尝上那么一块?”
她话儿说得软乎,脸上也软,庾浚顿了一会儿,便也伸手拿过一块茶点尝了尝。口感绵密,甜淡适宜,还带着一股清香味儿。
“这里头放了茶叶?”他问。
秦黍笑着点了点头。
一块茶点到底是全进了嘴,庾浚浅抿了一口茶道:“未曾想你还有这手艺。”
秦黍笑,“将军倒是忘记了我当初做的是何般营生了。”
庾浚一怔,半晌似是想起来,他轻拍了一下额头,道:“倒是将这个给忘了。”
秦黍当初是以鱼鲊起家,后来才开始做药酒,所以她于庖厨一道自有她的手艺在,只是,庾浚转眸看着她,好奇道:“怎的还会做糕点?”
“心灵手巧,能者多劳。”这等自夸的话出来,秦黍没一点不好意思。
庾浚见她眼都不眨一下,也是没看出半分不好意思来,他意会般地点了点头,“你都这般说自己了,我也不往上头加词藻了。”
插科打诨般地聊了几句,几块茶点下了肚,庾浚便向外头吩咐了一句,不消片刻,适才那个随侍便过了来。
庾浚朝侍卫看了一眼,又朝秦黍看了一眼。
那侍卫是个灵醒的,立马从怀中掏出信函递送给秦黍。秦黍没立刻伸手接,略略抬眼朝庾浚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庾浚朝她点了下头,她这才接过信函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