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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黍摇头,“适才只说了那粮食从哪里筹集来之事,可还未说这‘高筑墙’一事。”
庾浚等着听她的下文。
秦黍道:“您手上只有两万精兵,若是往日里安生的时节这么些人也就尽够了,但真遇上大乱的时候,可就有些难以自保了。”
这潭州就在眼前,西南王手上可是有八万精兵在手,虽说他拿着这些人对上蓟州王的兵马属实够呛,但若是拿来打钦州军可就是小意思了。
庾浚看着她,“所以你这又是有了什么好法子了?”兵马可不是粮草,粮草想些法子好歹还能凑凑,但能打仗的兵马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变出来的。
他刚思忖出个首尾来,就见秦黍狡黠一笑,“我给您借了一些兵。”
对上庾浚犹疑不定的目光,秦黍将她与额图浑商议的前后说了出来,庾浚道:“黑水部会答应借兵?”
秦黍道:“我想他们是愿意的,只要蓟州边境线他们能进得来。不过这件事额图浑做不得主,他要传信回部落,所以我们还得再等一些日子。”
和黑水部借兵着实是一个好主意,这给庾浚在眼前混乱的局面中提供了一条清晰的自保之路,他回视秦黍,眼眸亮如晨星,“你说的对,黑水部会答应借兵的。”
黑水部若是不应借兵这事,他就拿银钱砸,誓要将黑水部的嘴砸松口了。
秦黍闻弦知意,她朝着庾浚绵绵一笑,庾浚也回视一笑,颇为俊逸无双。
只是若是此时有旁人在,看见这两人如出一辙的意味深长的笑容,心里不免道一句:好一对虎狼璧人!当真是连胸腔出去的那一口气都是同一股!
只是还不等黑水部的信件过来,槐州那头,陈岳又送来急信件。这一次的信件当真是要命的很,只见庾浚看完都来不仅同秦黍商议便急召了一些甲兵打马直奔秀州治所而去。
秦黍望着尘烟滚滚的土路,又低首去看适才庾浚离开时匆促之下塞到她手上的信件。
满眼间,秦黍只看见笔锋甚是凌厉的几个字:匪乱已至都城!
还真是让庾浚猜着了!这下都城可当真是危矣!
不怪秦黍忧心,若是蓟州王和西南王刀兵相见,为保都城根底,都城百姓倒是不会受多少戕害,但若是贼匪进城,都城百姓只怕所剩不足一二。
但显见的事在人为,这事说起来也得亏是蓟州王下手快。在宫宴当夜,蓟州王一出城便立马赶回了郊野蓟州军驻扎之地,然后他一点时间没耽搁就立马带领大军朝着西南军驻扎之地来了个反杀。
蓟州军人数本就多于西南军,再加上他们常年在战场与胡虏交兵,就算是同等人数下战力也是比西南军强上很多,更不要提,蓟州军还有武器之利。
厮杀声一直响至天明,结果方出。届时西南军驻地——北郊校场已然血流成河,虽说蓟州军最后惨胜,但在西南军濒死的反扑下,蓟州军也折损不少。
随后蓟州王没做任何休整便带着蓟州军直冲都城,白日里都城一改旧时的繁华热闹,大街主道人影稀落,显见的是被昨夜的惊杀声吓着了。
按理说蓟州军进都城理应受到皇城卫的阻拦,可谁知,直到入宫门前都是畅通无阻。蓟州王惊疑不定,最后是在紫宸殿遭到了拦阻,同西南军一番厮杀过后,蓟州王带着人入殿,看着高坐在龙椅之上的西南王,瞳孔一阵紧缩,厉声呵斥道:“大胆,你敢僭越?!”
“皇帝在我手上,我有何惧?”西南王沉声一笑,他近来炼制丹药,少不得要扮作仙风道骨的模样,还记得他刚进都城时,身上还犹有几分高人气质,这会儿却是恶相毕露,终于图穷毕现了。
“皇上呢?”蓟州王发问。
蓟州王原不想管皇帝生死的,毕竟西南王这匹狼就是皇帝自己召进来的,如今自食恶果也是因果报应,再加上皇帝有诱杀他之举在前,如今叔侄俩早没什么情分了,但皇帝安危牵涉天下百姓福祉,蓟州王能眼睁睁见皇帝落难,却是见不得天下百姓遭殃的。
西南王目光落到殿外,“你看,这不就来了吗。”
西南王的近侍带着数十位甲兵押着一群宫装妇人进来,领头的便是华服在身、气派犹在的太后。
刘太后被侍卫推推搡搡而来,心内本是忧惧难当,可一见着坐在龙椅上的西南王,怒上心头,那点忧惧就让她抛到脑后,“你这个反贼,竟敢肖想皇位!”
此时大殿之中除却这十几个西南军外,其余皆是蓟州军。换句话说,紫宸殿这会儿已经被蓟州军包围了,但西南王浑似不在意,他挥手让人将太后带进来。
蓟州王没让蓟州军拦阻,他也想看看西南王想做什么。
太后被推搡进殿,身后突来一阵推力,她便踉跄地倒在光洁的地面上,不等她抬首呵斥,便听上首的西南王幽幽地道:“太后不问皇上下落?”
刘太后一愣,而后抬首,“皇帝呢?”
“想要皇上活命吗?”西南王看向太后发问,一句话说完,又看向蓟州王,将此话又重复了一遍。
太后荣辱和皇帝紧牵一线,她自是想要皇帝好好的,但西南王虎狼之心已露,现下人在他手里,他却有此一问,定是还有下文等着,然而太后只能压着焦急的心情,沉声道:“自是想的。”
然而蓟州王不比太后好拿捏,只见他虎目微瞪,看向西南王道:“你有话就说,莫要跟我拐弯抹角!”
他道:“活命如何?不活命又如何?”
第174章
“要想皇帝活命,这紫宸殿的兵就给撤了吧。”西南王姿态甚是悠闲,他有皇帝在手就如同有了保命之符,蓟州军又有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