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到这里,问白露道:“你命小桌子去细细访查,若有些大人为官清廉,家中较为贫寒的。这些人家的小姐,就把银子给她退回去吧。”
虽要为了鸟枪队筹银子造枪,也不能让不富裕的人家花这么大一笔钱来买个面子。
指不定有些小姐是怎样在家哭天抹泪,逼着家中长辈非要拿出这笔银子来呢。
白露道:“主子请的这些小姐非富即贵,并没有家境贫寒到少了这笔银子就过不下去的。”
“虽说如此,还是细细查访一番妥当。我原意是劫富济贫,可不是劫贫济贫啊。若有些不宽裕的人家,退回一二百两银子也好。”
陈文心自己就是从这样的家庭中出来的,若非穷到这个地步,陈希亥也绝不会舍得把十四岁的女儿送进宫。
推己及人,她总害怕自己一个不小心,也强逼着这样的人家捐出了大笔银钱。
那就太造孽了。
“是,主子放心,奴婢这就去告诉小桌子。”
白露深知她心善,哪里敢拖延,忙走出去找小桌子。
待小桌子去后,她又转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只听得里头丁零当啷的声音响着,似乎是在收拾什么。
不一会儿,白露抱着一个木匣子便往陈文心的寝室走去。
陈文心见着白露抱来一个匣子,放到了堆放银子的那张圆桌上,打开来道:“主子,这是奴婢的一点心意。自然比不上那些千金小姐们,好歹是一番心意。”
陈文心往匣子里看去,那里头也有大块的银锭子,也有小块的碎银子。
甚至还有些金银锞子,大小不一。
这一看就是白露存放体己钱的匣子,里头那些银钱也有她做宫女的份例银子,也有得其他主子赏赐的金银。
林林总总加起来,大约也有二三百两银子。
“主子赏赐的那些,奴婢不敢擅自拿出来,这些都是奴婢这些年做宫女存下来的。”
陈文心连那些家中经济不是很宽裕的千金小姐的银钱都不肯要,怎么会要白露的辛苦钱?
她合上了那个匣子,对白露严肃道:“你在宫里这么些年,就攒了这么些银钱。都捐出来了,日后怎么办?”
白露笑道:“奴婢在宫里吃穿用度都是赖着主子,比寻常的小妃嫔还要高贵些,哪里就饿着我了?况且主子一向赏赐我那么多东西,我都没拿出来呢。”
陈文心给的那些才是最为贵重的,就算她把银子都捐出去了,剩下那些也比寻常的大宫女阔绰得多。
陈文心固是不肯,“那不行。我再怎么想筹银子,也不能把主意打到你身上。”
在她看来,为奴为婢已经够苦了。这些宫女煎熬着熬到二十五岁放出宫,就靠这些银子过活了。
白露日后自然不会这么悲惨,陈文心会给她准备最丰厚的嫁妆,让她风风光光嫁到殷实的人家,不会让她受苦。
但万一呢?
万一她出了什么事,保不住白露怎么办?
她自己身上有些梯己,才能为自己多留一条路。
所以陈文心时常给她打赏,有时是金银珠宝,有些是奇巧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