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又或者,是因为他最近冷落了她,所以她连这等要紧事也不来告诉他了。
她难道连孰轻孰重都不知道吗?
闹气也不能闹得,连正经事都拿来赌气啊。
自己不去翊坤宫找她,她竟然就默认了,也没有来乾清宫找过他一回半回。
这样任性!
皇上烦躁地把桌上一张练字的宣纸,揉成了一团丢到地上。
他心里置气地想,朕就看看你闹到什么时候。
……
次日,陈文心按时八点被白露叫醒。
许是近日心里有什么事,她早晨被白露叫起已经没有那么困难了。
有时候白露还没叫,走到她床前轻轻一掀帐子,就看见她自己睁开眼了。
——如果有什么能让自家主子自觉不赖床,那一定不是非常喜庆的事,就是非常严肃的事儿。
在宿迁救灾的时候,她就见过陈文心自觉早早起床。
那不过是一日而已。
白露有些担心,主子嘴上说不在意皇上来不来看她,心里还是很在意的罢?
这个时候,再告诉主子宜嫔的事儿,会不会让她更烦心……
陈文心没有叫白霜来给她梳妆,她今儿无事,就穿家常汉服,自己来绾个简单的发髻便是了。
她把自己的长发都垂到一侧,顺着肩膀的线条将发丝拢到手中,另一手拈着象牙雕梳将头发一下下地梳到底。
窗外的阳光透过她发丝间的缝隙,随着她梳头的动作,在她发间明明灭灭。
白露的唇嚅嗫了一下。
陈文心淡淡道:“有什么话就说罢,难道还要我去问刘嬷嬷和邓嬷嬷吗?”
白露从前可不是这种性子,现在她走得太高了、太远了,白露说话前也会犹豫几分。
若她还是从前那个有些得宠的小常在,那么白露也许不会犹豫。
“回主子,昨个儿晚间宜嫔去求见皇上,把她使用香肌丸的罪过全推给了她母家。皇上便降了她父亲的职位,连降两级。而宜嫔……只是仍然按惠妃的意思闭门思过。”
陈文心的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之色,她皱起了眉头,“没想到宜嫔的法子就是这个。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把罪责都推给自己的母家,她打的好算盘!”
她并非为宜嫔能脱罪而生气,只是她看不起宜嫔这种,为了自己牺牲家人的做法。
要说佟贵妃可恨,她尚且有为了自己母家的荣耀,而争夺后位的无奈。
那是愚孝,也比宜嫔的不孝要好。
白露又道:“并且,皇上昨晚是用撵轿送宜嫔回永寿宫的。因为宜嫔违抗了惠妃的旨意,自请罚俸三个月。”
陈文心道:“她好歹有个五阿哥,就算罚俸,内务府也不会太缺他们的供应的。”
只是皇上这么轻易就相信了,宜嫔对香肌丸的不知情。
还待她比从前更好,确实有些出乎意料。
她闷闷地放下了梳子,管他呢,管他爱对谁好对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