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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部下的头深深低下,搁在膝上的手也不知何时紧握成拳,肩膀微微瑟缩着,一副愧疚又忐忑的模样。
——看起来可怜极了。
矢目久司笑了笑,嗓音温润,宽慰自家新晋部下:“没关系,你原本就是情报组出身,身手不好也挺正常。”
“至于,不敢杀人……”
垂着脑袋的安室透微微竖起耳朵。
这算是他的一个小小的试探。
——倘若冰酒认为这样的波本太过软弱,那么他就会顺着对方的话,请求接手刺杀村田议员的任务,之后暗中联络公安方面将人保下来。
倘若冰酒接受了他的这套说辞……虽说当初在接受这起卧底任务时便对这个情况有所觉悟,但,如果从此以后能让自己手上少沾些鲜血与罪孽,那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但,矢目久司的回答却令他始料未及。
“这样挺好。”
安室透猛地抬起头。
下一秒,他便感受到自己的发顶,被一只微凉的手轻轻揉了揉。
安室透神情略微僵硬地望向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前的青年。
“这样挺好的。”
矢目久司对上了自家部下的视线,把刚才那句话又重复了一遍,语气笃定。
“不要被组织里那些疯子同化成没有底线的家伙,波本,那很危险。”
“……危险?”安室透咀嚼着这个词,一时不太能理解对方的意思。
矢目久司便又抚摸了一下那头质地柔软的金发,形状姣好的薄绿眸子微微弯起,像一潭映着月光的春湖,在这一刻竟给了安室透一种宝珠褪尘的错觉。
他嗓音含着笑,语气有些轻飘飘的:“具有智慧的生物在降临于世时,总会给自己套上一层枷锁。有的是自愿的,也有的是不得不这样做。”
“就像狼群明令禁止食用死去同类的尸体,犬群中执行最严格的等级分化。这是生物进化的本能。”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安室透抬头仰望着矢目久司,那双紫灰色的下垂眼眸里蕴藏着一抹藏得极深的期待。
——冰酒他,到底为什么会这样说呢?
难道是……
矢目久司坐回客厅中央那条长沙发上,又给自己点了根烟,夹在指间:“失去同类不得相食的禁令,拥有锋利爪牙的狼群一定会在食物匮乏的凛冬自相残杀,以此夺取新鲜的血食,直到最后一头狼也倒在漫天风雪里;”
“没有严苛的等级划分,其余犬类便无法有效执行首领的命令,这会让在食物链中处于中下游的犬群失去与其他种族竞争的最有效手段。”
“人也该这样,法律于是应运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