矢目久司的心里,忽然就有些说不上来的失望。
沉默了两分钟,他直起腰,一言不发地走向了楼梯的方向。
“你……”
嘶哑到几近干裂的嗓音自身后响起。
“……不打算问点什么吗?”
矢目久司收住脚步,转过身。
瘫软在地板上的青年,这会儿勉强地直起身子,面色僵滞地望向他。
不知道他这段时间都思考了些什么,但看起来,他的精神状态似乎急转直下,连带着那双漂亮的蔚蓝色的眸子,也几乎浑浊得映不出任何影像了。
矢目久司摇了摇头。
“看到你的状态,我就已经没什么好问的了。”
青年木讷的眼神微微轮动了一下。
“哈……还真不习惯这样的你啊,冰酒。”
间隔这么远说话略有些费劲,矢目久司索性往前走了两步,蹲在了青年的面前,惯常含着笑的眼神在此刻带了些惋惜。
“你知道我最欣赏你什么吗?”
青年干裂起皮的嘴唇动了动,有些费力地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愿闻其详。”
“你的伪装潜入能力,还有……”
矢目久司伸出手,撩开青年凌乱的额发,露出下面白皙的肌肤和那双混浊蒙昧的蔚蓝色眼睛。
“……还有、什么?”
“还有?”拇指指腹怜惜地落在了那双曾经漂亮得像是蓝宝石一样的蔚蓝色眼珠下方,σw。zλ。矢目久司力道轻柔地摩挲着,“——还有,这一身打不断的硬骨头。”
青年呆呆地眨了下眼睛,发现没法驱赶走不断骚扰自己的手指之后,费劲地抬起手,推了矢目久司的手掌一把。
顺势收回手指,矢目久司弯了弯眉眼:“我一直很好奇,琴酒都拿不下来的硬骨头,会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是——”
“但是啊,白川。”
“露出这样一脸信仰崩塌模样的你,跟那些在审讯室里崩溃的人,似乎没有任何区别呢。”
“你被击倒了。”
矢目久司躲过对方的推拒,指尖再一次落在了青年薄薄的、不断颤动着的眼皮上:“从你的眼睛里,我看得出来,在这一段时间里,有一个你,被那张照片、那个消息杀死了。”
“如果是现在的你,已经不值得我付出那么大的心力了。”
青年的眼睫,忽然颤了颤。
矢目久司倏忽毫无征兆地松开了手,站直了身体,垂眸注视着靠坐在墙角处的青年,声音分明含着笑,语气却淡淡的,不辨喜怒:“我不会做出把你送回审讯室那么没品的事。”
“六个小时后,我会通知琴酒你叛逃的消息。”
“在这六个小时里,你能逃到哪里、之后又是什么样的境遇,就跟我没有任何关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