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视线内慢慢看见叶霜亭向他投来担忧的目光。
“这周六是多少号?”安允慢吞吞地问。
叶霜亭:“六月二十八号。”
六月二十八日。
是安斐的祭日。
安允忘记这一天了。
安斐在去做手术的前一天晚上,和安允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聊了很久。那个时候安允的副作用已经显现了不少,可安昊还是一意孤行,安斐必须植入alpha腺体。
安允问安斐真的要冒着生命危险植入吗?
安斐的眼睛和刘枫玲很像,有一双月牙眼,无论怎样笑,眼睛都弯弯的。他无奈地笑了笑,说:“那能怎么办,父亲想要一个alpha儿子,我们都不是。”
安斐是不争不抢的性子,安昊说什么他就做什么,连大学的专业也是安昊一手决定的。
安允想不通,被规划的人生到底有什么意义,他对安斐的遭遇义愤填膺,却没有想到自己的人生也在被安昊操控着。
安允所:“不能反抗一下吗?alpha能做的,beta也可以,没有研究证明alpha的脑子比beta聪明。”
安斐摸了摸安允的头,尝试抚平安允的情绪:“性别歧视虽然被命令禁止,可社会早已对这alpha高人一等的观念习以为常,这个观念根深蒂固到很多人的脑里,社会上好的资源会倾斜到alpha身上,大家都深知这一点,也默默地接受了这一点,不是吗?”
安允知道安斐心意已决,抿了抿嘴,抬眼问:“你想变成alpha吗?”
如果成为alpha可以享受到更好的社会地位和待遇,那从beta变成alpha,对beta来说无疑是好事。
那为什么安斐的面色看起来那么难看呢?
安斐的眼神错乱了一秒,他收回僵硬的手,两手心来回地搓,像是在掩饰内心的茫然。
“我不知道。”安斐说:“每一个人都说变成alpha是一件好事,母亲这么说,父亲这么说,兰医生也这么说。”
安允不明白:“怎么会不知道,想与不想,这是非分明的两个选择,你心里没有答案吗?”
安斐的声音很远,很轻,字字清晰地落到了安允的耳里:“这个世界没有完全的是非对错。我的答案有那么重要吗?”
分别前,安斐给了安允一个拥抱,安斐的拥抱很温暖,像从前那般,熟悉的气息,莫名让安允心安。
第二天,安允一个人坐在客厅,阳台外的风很冷很冷,他听见电话那头的刘枫玲哽咽了很久,安允花了好长时间才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那是他们的最后一次拥抱,安斐给了安允一个正式的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