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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刚才割绳子太着急,两只手都被粗糙的绳索磨破了。
林驯蜷紧双手,风吹进草棚,他变得更加冷。
他蹲下去,抱住膝盖埋起脑袋,过了没多久,草棚外传来一声又一声的叫喊。
有人找过来了。
叫的是霍霆霄的名字。
林驯立刻警觉地抬起头。
霍霆霄站在草棚门口,侧耳细听了一会儿,他忽然转头看了过来。
“你打算怎么办?”
林驯迷茫地眨了眨眼。
霍霆霄又问:“有人知道你今晚来找我吗?”
林驯懂了,马上摇摇头:“谁也不知道,我很小心的。”
霍霆霄沉吟片刻,说:“那你不要跟我一起出现,外面人多眼杂,如果被他们知道会找你麻烦。你等雨停再转出去,认识路吗?”
林驯鼻子有点酸,这是霍霆霄对他说过最长的一句话。
他轻轻点头,回答:“认的。”
霍霆霄很轻地“嗯”了一声,离开草棚前,他叮嘱道:“别出声,保护好自己。”
彼时头顶滚过响雷,林驯僵在原地,在霍霆霄走后仍一遍遍回味这句话。
这是他和霍霆霄之间的最后一句话。
林驯依言等到雨停,确认周边安全后,他小心转出了林子。但他没有急着回家,而是等到天再次黑下来,回到了那个仓库。
一天过去,仓库已被警署查封,大门被铁链锁住,还贴了封条。
林驯绕到雨棚下,手脚并用地顺着水管往上爬,翻窗跳进二楼。
他走进那间狭窄的储藏室,在地上摸索半天,终于在满是灰尘的角落里找到了霍霆霄遗落的腕表,以及沾了血的表针。
林驯把它擦拭干净,带回了家。
他尝试修好它,但他脖子和双手的伤很快引来了注意,他被气急败坏的男人掐着喉咙拖进客厅,按跪在冰凉坚硬的大理石地面上,一遍遍遭受质问和毒打。
林驯什么都不说,他一心只想修好那块表。
那是他和霍霆霄仅有的联系了。
可惜表最后还是没能修好,没了表针,它便永远停留在了那个潮湿的雨夜。
停留在他最后见到霍霆霄的那个晚上。
每次难过或想念时,林驯都要拿出表仔细地擦拭一遍又一遍,反复回味霍霆霄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可这次,他的手里是空荡荡的,没有了熟悉的金属质地。
林驯猛地翻身坐起,疯了一样把被褥、枕头都翻一遍,直到他踩到地上的毛巾,再看到自己什么都没有穿,记忆才逐渐变得清晰。
他缓缓坐回到床上,拽过被单盖住腰身,低下头,闭上眼,捶了几下脑袋,他突然用力向后摔躺回床上。
完了。
彻底完了。
林驯翻过身,趴在枕头里,恨不能把自己闷死。半晌后,他又默默爬起来走进浴室。
洗完澡,换好床单被罩,林驯打开房间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