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本王确实知道。”
此话一出,孔贤文就像是被扼住脖子的鸡一样,眼睛瞪得老大,嘴唇哆嗦着,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不明白,为什么李嗣源要在这个时候背刺他,明明他们才是一伙的。
有晋王背书,朝臣们自然不会再在此事上做文章。
这时候,李嗣源又看到龙椅上苏铭嘴角的笑容淡去,似是有些失望,但隔着冕旒,即便他运足目力也看不清,只能凭借一些细微的表情去猜测他的心思。
在他眼里,龙椅上的那个人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能轻松拿捏李存礼,对付通文馆的人又岂是易于之辈,一个女人的死居然让他发生了如此大的变化,原本那个傻乎乎的李星云多好,破绽那么多,随便都可以拿捏,怎现在就变成了浑身是刺的刺猬,根本下不了口。
察觉苏铭的神色,李嗣源暗自庆幸,幸亏没有中招。
李嗣源的话让张子凡也有些惊讶,不知道他为何没有否认,但这并不妨碍他压下群臣的气焰,“诸位,契丹国主签这份国书,完全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才签的,与你们没有任何干系,晋王殿下也承认这件事属实,你们还有什么话想说吗?”
此刻,坐在龙椅上的苏铭也很惊讶,他都做好了为张子凡站台的准备了,没想到李嗣源居然承认此事,属实令他意外。
不过,耶律阿保机跟他们的关系可以暴露,但他们结为兄弟的事却不能道出,因为此事不合乎礼仪,会被朝臣诟病,甚至引起轩然大波。
就像是在漠北王庭的时候,耶律阿保机对这件事避而不谈一样。
第67章苏铭的算计
好深的算计。
此刻,李嗣源才明悟为什么当初苏铭要派张子凡出使契丹的原因,有这层关系,耶律阿保机怎么也得给个面子,这样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
此时,群臣也无法反驳,救命之恩大于天,契丹国主给张子凡这个面子自然是在情理之中。
孔贤文不愧是老油条,很快就调整了情绪,“既然晋王殿下承认此事属实,那老臣在此向你赔罪,希望你能原谅则个,毕竟大家都是为国分忧,有分歧在所难免。”
张子凡眼里闪过一丝厌恶,他最讨厌这种占据大义,倚老卖老的家伙,虽然他很不想给面子,但这是在朝堂众目睽睽之下,他也不好翻脸,只能捏着鼻子原谅他。
他扫视一圈,继续道,“既然大家都无异议,那这份国书没有其他问题了吧?”
李嗣源没有开口,因为他之前承认了这件事,现在自然也不能对这份国书提出异议,否则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么。
无人开口,张子凡又把矛头对准了礼部的官员,“孔大人,颜大人,不知您二位,有何指教?”
······
与此同时,大唐与契丹将要和谈结盟的消息在洛阳城不胫而走,八卦是人的天性,更何况嘴皮子议论朝政,指点江山是底层泥腿子最喜欢做的事。
街边的一处酒肆,一群穿着短麻衣的粗汉子正在吃酒,他们摇着蒲扇,大口喝着兑酒的水,声音吵嚷,“你们说,咱们要跟契丹蛮子结盟,这事到底能不能成啊?”
一个络腮胡汉子眼睛一瞪,拍着酒桌道,“哼,契丹蛮子根本不可信,你们忘记几年前,咱们还跟他们打过吗?现在和谈,肯定是在骗我们。”
“陛下几个月前就派出使团出使契丹,听说还带回了契丹国主的国书,这难道还有假。”旁边一个背着刀的壮汉不服气的说道。
“你怎么知道使团带回了国书,难道你亲眼见过了?”
背刀的壮汉得意地说道,“咱上个月可是从草原回来,刚宰了几个沙盗,这事在契丹都传遍了。”
“对,这事我也听说了,听说上个月契丹还派人护送咱们的使团,我叔叔在那边行商,也在契丹人那里听说了。”隔壁桌一个酒客醉醺醺的插了一句。
似是被他们的话语感染,一个年老的酒客感慨地说道,“要是咱们真的跟契丹和谈了,那可是大好事啊,这些年契丹经常过来打草谷,每年都要死不少人。”
类似的场景在洛阳城各处发生,大街小巷,书院茶楼,就连青楼楚馆当中也有恩客在谈论此事,仿佛他们此刻就是朝堂上的大人,可以一言决定朝堂之事。
这当然是苏铭安排玄冥教的人做的,舆论的高点,你不去占据自然有别人占据,比起势力,他自然不如李嗣源,但他可以占据先机,快人一步。
······
大殿之上,孔贤文和颜素臣眼睛微眯,“我们没意见,你可以继续了。”
岂不料,张子凡微微一笑,“出使契丹之事,在下已经替礼部做了,具体的条文商讨以及政策制定,难道礼部也要我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