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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贵妃温柔的笑凝在了脸上,但她惯来会装腔作势,作势推开门走到床前,像个在外人面前关心责备孩子的母亲:“你这孩子……怎么能赖在神明大人身上?快下来,没得叫大人笑话……”
她伸手想摸一摸月楼的脑袋,神抬起手,做了个静止的手势,祂说:“别动。”
祂没有再做任何事情,但兰贵妃就真的不敢再动了。她的指尖都掐进了掌心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神低声跟月楼说了什么,明明他们这样近,但兰贵妃只能看到两人嘴唇张合,却听不到声音,这显然又是神明的手笔。
她差点没能维持住脸上的笑容,满心都是熊熊燃烧的妒火:凭什么是月楼?凭什么是月楼!明明最开始钦定的礼官是她的侄子,是封月平!她不敢想象,却有忍不住去想,如果他们没有换掉封月平,那么被神明青睐的人会不会就是封月平?!
她妹妹的儿子,她的侄子,封月平——她对他那么好!如果是封月平……如果是封月平,月楼还敢给她脸色看吗?!
她越想心里越是酸涩,只得低下头去掩盖住自己嫉妒扭曲的表情,她想得很美好,却全然没有想到,分明是他们自己换掉封月平,让月楼代替封月平去死的,也没有想过,如果不是神因为青睐月楼而降临,那么月楼早已死了,哪怕换一个人来人,得到的也不过只有死亡这个结局罢了。
她也全然没有注意到,神忽然看向了她。祂的神色讳莫如深,一双漆黑的眼珠却映不出兰贵妃的身影,祂看他们如同蝼蚁。
整个西京在祂眼里也不过沧海一粟,这些蝼蚁般渺小的凡人……自称信徒,然而祂又何曾需要过他们自私的信仰?
月楼却完全没注意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汹涌。虽然月楼朴素地认为兰贵妃不是个好的,但经她一提醒,月楼才发现自己居然坐在神的腿上——方才神把她拎了回来,顺手就把她搁在自己腿上——神明大人一定是没有发现。
月楼大惊,想跳下床,还没来得及实施,神自她身后伸出长臂一揽,轻松地把她禁锢在怀里。
月楼道:“大人……”
“别动。”神轻飘飘地说。
月楼发现了,祂总是喜欢用轻飘飘的语气说出命令的话来。分明他的语气也不重,可就是令人没法反驳,令人胆寒。
“呃,可是,大人……”
“是你脚不痛了?”祂仿佛很惊讶一般问,“不应当这么快便适应身体,让我看看……”
说着,便用空着的手轻轻掀开了她的裙摆,抓住月楼的脚腕放到自己的膝盖上,用手指按揉她的脚背。
月楼姿势别别扭扭的,脸都涨红了:“不是这个意思……”
神失笑,祂环着她的腰,把下巴亲昵地搭在月楼的头顶,依偎着她问:“为什么不去晚宴?”
月楼被祂弄得头顶痒痒的,又听祂问自己,便认认真真道:“……不能见脏东西——您说的!”
神忽然低低地笑起来,胸膛震动着从身后传到月楼的背上,月楼好几次想转过头去看他,都没有成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