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月楼的刻意糊弄,昨天他伤了月楼这件事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过去了,但封不语不可能不放在心上。他顿了顿,终于问出了那个让他辗转反侧一晚上的问题:“师尊,我是大妖,您还要收我为徒吗?”
“收收收,师尊不嫌弃。”月楼随口说,她的注意力全在画卷上。
封不语还想挣扎一下:“这不是嫌弃不嫌弃的问题,大妖失控的时候会伤到您的……”
“就你?”月楼终于分给他一个眼神,漫不经心道,“昨天那是我猝不及防,小妖怪,你真要伤我还早着呢。”
她终于抓着封不语的手完成了自己的作品,放开了他,转而拎起宣纸抖了抖,封不语也被画卷吸引了,眼神刚投过去,忽然听月楼道:“封不语,你要是还想活命,就不要把自己是大妖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昨天她就说过这话,但封不语并没有太在意,如今听她唤了自己的全名,才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也不能告诉我的义兄义父吗?”
在月楼给他编造的人生里,虽然他只是顾家的养子,但很受顾家看重,与义兄义父的感情也很好。
“不行。”月楼干脆利落地说,“只能同师尊说,知不知道?”
封不语乖乖点头——比起那只活在他失忆前的,没什么印象的义兄义父,封不语更信任月楼,他也说不清楚为什么,但就是想信他。或者说,他希望自己能信她。
月楼这才满意。她又看了看画卷,忽然俯下身,抓起一只细长的毛笔,沾了朱砂,轻轻点在画卷上。
画卷上,一个跟封不语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正单手撑着桌子,垂眸作画。月楼那一点朱砂就点在他的右眼皮上,只一点殷红,艳如血,又若隐若现。
只是寥寥几笔,却已具神形,足见作画者的功底和用心。
月楼看着画卷中人,弯起指节,用指节蹭了蹭那颗殷红的痣,剎那间封不语瞧见她眼里闪过一丝极为复杂的情绪,但定睛一看,什么也没有——那一定是他的错觉吧。
这段关于大妖的谈论好似只是温馨书房里的一段小插曲,月楼教了封不语,又盯着他自己画些东西——封不语很希望自己能像之前为月楼梳头那样找到点毫无来由的熟悉感来完成画作,但他好像真的没什么天赋,画猫像狗画狗像猫,看得月楼又好笑又无语。
“看来你是不可能继承我的衣钵了。”月楼最后总结道。
下午还是惯例的学习如何打理月阁,叶圆圆带着两个管事过来,封不语留心看了看他们的表情,发现他们好像对今早诛仙台来抓人这件事并不放在心上,不知道是见得多了还是装得很像。
一日事毕,临到傍晚,叶圆圆带着两个管事离开时,忽然像是想起什么,哼哧哼哧跑回来,凑到月楼身边,期期艾艾道:“仙尊。”
封不语原本被一个下午的学习折磨得满脸困顿,见势立刻警惕起来,走到月楼旁边盯着她:站得离别人师尊那么近做什么?
叶圆圆从储物袋里取出一坛巴掌大的酒壶,紧张道:“仙尊,再过一段日子就是祭祀大典了,弟子们取了去年埋的酒,请您尝尝。若是有什么问题,也好提前准备。”
“我晓得了。”月楼将酒接过来颠了颠,“你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