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红心里“咯噔”一声,但不敢违背她,只得拿了衣服来给兰贵妃换上,低声道:“娘娘是想……”
兰贵妃眯着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年轻时就是名震西京的美人,即使入了宫,在这后宫的莺莺燕燕里,她也是最美的那一个。
她靠着美貌,靠着家世,靠着手腕和阴谋诡计,辛辛苦苦地往上爬,才终于到了如今这个位置。她斗赢了庶妹,斗垮了皇后,继承家业的男人又如何?就连父亲和哥哥都得看她的脸色。
她从没有做过输家。她怎么甘心?
她要把所有的筹码都压上。她曲兰这一辈子,要么赢,要么死。
兰贵妃缓缓道:“那位不是缺死囚么?本宫瞧着,死囚却不好。”
“祂的试验没成功过吧?祂有没有想过……用与封月血脉相近的人?依本宫看,本宫的侄子,封月平,不就很好吗?”
玫红骤然一惊。即使她心里早有预料,在听到兰贵妃这样直白地说出来时,还是忍不住浑身发凉。她看着镜中兰贵妃的眼睛,诺诺道:“可是……如果世子同那些死囚一样,死了呢……”
“怕什么?”兰贵妃瞥了她一眼,道,“死人自然也有死人的用处。”
她附嘴到玫红的耳边,声音压得很低:“你拿着本宫的令牌,出宫去,让本宫的人去找龙元的谢家,他们不是一直想铸诛邪剑吗?……本宫这不就,给他们一个机会?”
……
一殿之隔,月楼方才睡醒。
她这一觉睡得久了一些,一直到天色擦黑,有人敲门,才醒过来。
神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本书,见她醒来,把神力凝成的书随手挥散了,转头到:“醒了?”
“……有人敲门。”月楼迷迷糊糊地道。
“哪里是什么大事,要是还困,就继续睡吧。”祂打了个响指,门外的声音应声消失,又为月楼掖了掖被子,“睡吧。”
月楼却睡不着了。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声音还带着初醒的迷蒙:“唔……还是让她进来吧,问问是什么事。”
神无奈道:“能有什么事?来来回回也不过是那几件事。”祂虽然这样说,但还是招了招手,让门外的侍女进来。
月楼慢慢坐起身,神靠近了些,用手背贴住月楼的额头,低声道:“……不过,醒了也好,你睡得太久了。”睡得太久了,祂甚至有点害怕。
月楼眨了眨眼。
神说得果然没错:来来去去也不过是那几件事。
侍女送来了一件新的礼服,一匣子新的首饰,询问月楼要不要参加今晚的晚宴。
月楼无言以对,只好说:“……东西放那里吧,晚宴就不去了,你替我同父皇告一声罪就是了。”
侍女便将匣子堆在梳妆台旁边——那里已经堆起了高高的几摞,都是一模一样的匣子,司造送来的,里头放着的衣服首饰,月楼连打开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