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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那个男人对连颜说,“如果还能再见的话。”
他背身离开了。
连颜没有回头,也没有往前走,她站在原地。好半晌,长长地叹了口气。
月光落在她的身上,一身淡蓝色的绸缎弟子袍,在月光的照耀下冷得像块冰。
月楼对这个弟子全然没有印象。她是怎么入月阁的?又是为什么会负责九江事物?为什么会听钟灼的调遣?
她像个戏唱到中场才悄悄入席的看客,只看了这一幕剧最动人心魄的部分,却全然不知前因与后果,在为他们揪心的同时,心里的茫然和疑惑没有半分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又过了一会儿,连颜终于往前走了几步,却没有敲门或者开锁,而是将手放在门上,轻轻往里一推。
木门在她的手里像是一个泥潭,中间陷进了黑暗里,她面不改色,迈步走进了门里。
眼见着那门中间黑暗马上就要消失,月楼什么也顾不上,说时迟那时快,她一个箭步,猛地冲进了门里!
……
等等。连颜说自己回来,是来做什么的?
月楼在踏入门里的一瞬间忽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她好像说的是……她是来照看水鬼的?
虽然月楼不知道修真界的水鬼和她认识里的东西是不是同一个,但……应该差不离吧?那不就是说……门里就是河海大江?
可是,预想中摔进水里的窒息感并没有到来,反而像是踏空了一阶台阶,短暂的失重后只是踉跄了一下,就站稳了。
她踏进了庭院里。
定睛望去,连颜已经不见了踪影,面前是一条通往屋内的小路,几个穿着各色衣袍的弟子低着头走过,气氛静谧安详,没有人抬头,也没有人说话,甚至连眼神交流都没有,只是匆匆地来匆匆地离开。
这反而方便了月楼。她拢紧了斗篷,也低着头,看起来像是只顾着脚下的路,实则不停地用余光打量着周围。
在门外时,只觉得这屋子简陋又不起眼,像是许久无人居住,墙上都落满灰尘和污渍,但真正走进来,才发现别有洞天。
这屋子远不像是外面看起来那样只是一间狭小普通的屋子,恰恰相反,它拥有极大的庭院,近处的小屋一座连着一座,远处的阁楼高高耸立,像是一脚踏入了另一个世界。
这里太安静,人人的行事举动都自有一番条理,月楼虽然想找到连颜,但也不敢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只能先按下心中的疑惑,在人群中挑了一个人,不着痕迹地跟上了她的脚步。
那是一个穿着白袍的弟子,腰间挎着戒鞭,月楼不认识她,但知道这是诛仙台弟子的服饰,既然这是钟灼的地盘,跟着他的弟子,准没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