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欲回复,对方紧接着发来的一段话,着实让她震着的心,掉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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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江法式餐厅,私人包厢里。
盯着窗外恢弘盛大的江边夜景,偶有轮渡争鸣喧嚣,陈翊心里却似泛舟垂钓,波澜甚微。
不知觉间,手边的白葡萄酒已经下了一半,对面人却不然。
相亲本该以聊天为主,但这两位显然是过于生怯,开场半个小时,除了简单寒暄,道以无关痛痒问候还有些没味道的废话,喝着酒、叉着餐食、赏着江景,还是兴致缺缺。
这位母亲力荐的相亲对象,陈翊原本全力拒绝过,奈何白长黎这次也发了话,破天荒地劝他——
“你母亲都应下来了,也不好驳梁家的面子,你就去见一面,合不合眼缘是后话。”
白长黎劝慰的语气越是和蔼,陈翊听着就越是忧心,他可以在陈菁云面前执拗,却不好在白长黎处挂脸。
有今天这作为,全是因着白长黎的栽培施舍。
他的人生,从来到白家的那一天起,就已经不再属于自己,而是属于继父的施舍,而他,要足够归顺、有用,才能得到更多的施舍。
每当追忆起这些,他的神经总在刺痛,而这份刺痛,总会随着白音这个名字逐渐消减。
可此时此刻,望着与白音日渐亲密的对话框,刺痛似乎又复发了。
“你待会儿还有事?看你从刚刚就一直在意手机。”
来赴约的梁小姐发了话,陈翊这才回了神,眼神落在餐桌中央的马赛鱼汤上,鲜橙色的汤,配着黑黢黢的鱼头,头一次让他觉得味觉跳脱——这道菜他之前还给白音做过一次。
但是她表示不太喜欢,她最喜欢的,还是他做的腌笃鲜。
“待会儿要见一个项目负责人,临时约的,不好意思。”
梁小姐微微讶异,只消两秒,漫不经心道——
“听我爸妈说,你是个工作狂,还以为他们夸张来着,没想到还真是。”
梁父的妻子与陈菁云是旧识,两人之前一同在银行工作,梁父那时候经营着一家木材厂,后来结了婚,梁家也逐渐靠木材加工发了家。
后来靠陈菁云,又和慕白集团搭上了桥,成了他们集团的最大的建筑工程供应商,多年的合作伙伴了,真谈起婚嫁既体面也不落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