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下文学

第10章 漂泊羁旅第一（第1页）

第一小节·白夜吟。

视角：李瑞。时间：9月16日，第二十四天。

地点：白令海峡北侧、北极冰盖周围。

说句实话，我能够活到现在，真的要表达对上天（指屑作者）最诚挚的感激之情。

兴许正如史铁生在《我的梦想》之中所说的那样吧，对于人类来说，越是不可能拿到的东西，越是吸引自己。史铁生双腿瘫痪，却是个体育迷，羡慕着那“随便一跑”就在十秒之内，“随便一跳”就在八米开外的刘易斯，嫉妒那些具有“原始人”魅力的运动员们。他残缺的仅仅是身体罢了，可我们即便拥有健全的身体，却没有一个健全的、高大的灵魂，我当然也这么嫉妒史铁生，同样的，我也嫉妒在我头顶掠过的信天翁，我嫉妒它们拥有那极端纯净的灵魂、无所畏惧的气度和永不言弃的信念，拥有我这一生都不能取得的那种高尚的情感——我惧怕死亡、黑暗和向我寻仇的冤亲债主，但是它们永远不会惧怕这一切，它们的眼中，只有南北两极。

苍茫的大海上，黑色的狂风卷积着黑色的乌云，将黑色的大海笼罩起来，把黑色的海水卷起来拍打在我们黑色的船壳上面。信天翁们啊，踏上了南征北战的路途，它们不会为了谁而停下脚步，同样的，也不会为了我停留，只会趁着夜色还深，向着南方进发。

事实证明起来，我躺在甲板上的这张躺椅上面就容易胡思乱想，尤其是我这几天现在整天彻夜难眠的，越发的喜欢上自己一个人在那里半躺着，看着满天的繁星发呆……

“哎呀，亲爱的，你又在这里了？”简端着早饭走了过来，看见躺在那里的我，不由得说了个“又”。

“哦？啊，快坐下吧，在我旁边。”

“那你的早饭呢？”

我躺在那里故意闭着眼睛说：“你过来嘛，喂我。”

她微笑着坐在我的身旁，说：“真的是，都几岁了还玩这种东西，来吧。”

说着，端起来早饭就开始往我嘴里喂，但是没想到喂了一小会，她就自己躺下了——大小姐的面子是不能丢的，怎么能随随便便给我喂饭呢？

我于是睁开眼睛，看了看她静谧的脸庞，于是心中又有些开心了——她的面容真的令我感到了无比的欣慰，看到了就有一种治愈的感觉……

我没有忍住，直接端起来了她刚刚手上端着的早饭，喂给她吃。

她也很配合地张开了嘴，把我给她的那一勺吃了进去，轻轻地嚼了起来，我真的觉得这样的生活很美好，但是这种美好却是建立在这里的无数人和家人分别开来的基础之上的……

再把勺子伸过去的时候，她已经悄悄地翻了身背对着我的身子，在那里自己偷偷地笑着。

我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已经近乎于满月了，但是还差一些，原本那些应该亮着灯的地方，现在已经全都暗了下来，因为特殊时期的管制吗？……我不太清楚，不过这样的月，看起来真的让人有些许的心寒……

她自己坐起来，感叹道：“可怜楼上月裴回，应照离人妆镜台。彼时的今日，我应该还在家里面和爸妈一起过节呢，可惜当初那般啊……”

今人亦见当年月，当年我心已不复。

“但是又看了看如今这般呢？”

我心自在穿彼岸，有君相伴便是春。

“我们的生活怎么会就这样变了呢？月亮的那边，究竟又在发生着什么呢？”

我说：“这也不是人能够左右的，不是吗？”

她笑着说：“我也没有什么后悔的，能跟着你在这里生活，我就很快乐了，跟你在一起真的让人很快乐……对了，明天不就又是中秋节了吗？我们是不是也要一起庆祝一下？毕竟我们现在才是家人，家人就要团聚在一起过节的。”

我说：“是啊，就算与家人分隔两地，我们的心不也一样是永恒地联系在一起的吗？中秋节本就是我们一起庆祝的节日，晓军他们应该也会这么想吧，今年的中秋，我陪你一起过，好吗？”

她高兴地跳下了躺椅，说：“好啊，早就这么想了，我们一起，也要好好的生活啊！”然后，她跑到了对着海的栏杆边上，对着大海长长地呼唤着，一点点别的心思都没有……

我坐在那里，痴情地望着她的背影，又一次笑了出来——她的心灵也是纯净的啊，不像是现在的我，心里面总有些奇奇怪怪的事情在担心着……或许呢，贾宝玉说过，女儿是水做的骨肉，水是纯净的，并且也是包容的。所以这样看来，这一点贾宝玉并没有说错，女子的心灵就像是水那样纯净，并且也是那样的包容和欢快，总是可以让处在我这种境地的人重获新生……

她回头笑着看我，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就好像是在和我说话一样……

我笑着看着她，就像是在回话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