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王上。”
当韩王安在韩宇等人护卫下,来至这几年,他只敢远远望一眼,却根本不敢踏入一步的王宫。召见群臣,商讨韩国政务的大殿内,熙熙攘攘。除了立下大功的卫庄等人之外,还有一些韩国旧臣闻风而至。
一众韩国旧臣,窥到韩王安的出现,如终于找到主心骨般,齐刷刷跪倒一地。
“父王。”
一身战甲的卫庄,余光窥到韩王安的到来,纵然极力压制,眼底仍有不屑浮起,在其他人跪拜时,如一支笔直的利箭般站在原地。白凤、苍狼王、无双鬼等人见卫庄无动于衷,也未下跪。
唯独一重身份是流沙四大天王之一,另一重身份则是韩王安爱女的赤练,时隔数年再见老父,蕴着妩媚春水的美眸被发自内心的激动填充,步履蹒跚的向韩王安行去,颤颤巍巍的唤道。
【该死!卫庄,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当第二个姬无夜了!】
置身于恭维之中,韩王安不禁升起飘飘欲仙之感,仿若韩国从来没有灭亡,自己始终是韩国至高无上的主宰。然而,卫庄等人的屹立不倒,却将韩王安自迷梦中唤醒,心底升起一股怒意,暗道。
虽心生愠怒,但韩王安自己也清楚,目前不是与卫庄计较的时候。见宝贝女儿向自己行来,多年不见,对这个女儿极其思念的韩王安眼中隐现晶莹,一把将女儿抱在怀中,哭泣出声:
“红莲,为父终于又见到你了!为父还以为,你我父女再次见面时,已是黄泉路上了。想不到,为父有生之年,还能再见伱一面!”
“呜呜呜!”
韩王安此言一出,在场的韩国旧臣皆受到了感染。念起死于战争的亲友,以及被秦军无情没收的家产,除了卫庄等人之外,所有人都悲从心来,痛哭出声。低沉呜咽的哭泣声中,王殿为之充斥淡淡水汽。
“父王,”韩宇跟随在韩王安身后,面对顷刻充塞大殿的悲凉气氛,这位最有可能被韩王安立为太子的韩国公子,双目眼眶染为赤红。好在,韩宇理智仍存,陪着韩王安等人哀恸片刻,念起如今的局势,主动向韩王安进言。“新郑城虽已拿下,但周遭城池还有万余秦兵。加之,秦国在南阳郡囤积了三万大军。一旦南阳郡得知韩国再起,定会派兵攻打。”
刷拉!
韩宇此言,令沉浸在哀痛中的韩国君臣,重返现实。韩王安也自狂喜中醒来,缓缓将爱女自怀中扶起,一脸担忧。俨然一幅事不关己之态的卫庄,听到韩宇这么说,深深凝视了韩宇一眼。
“诸位爱卿,我们该讨论国事了。”因来得匆忙,根本来不及更换王袍的韩王安,回到自己那阔别数年的宝座上,重温权力的迷醉滋味之余,沉声说道。
韩宇目光一闪,“父王,儿臣有一个主意。南阳郡守虽受秦王政重用,但毕竟是韩国人。儿臣不相信,他对母国再无感情。听闻,南阳郡守膝下只有一女,父王不妨聘其女为太子妃,与南阳郡守结为儿女亲家。”
“如此一来,韩国未来的国君,就是他的外孙。儿臣不相信,他仍执迷不悟,甘愿为虎作伥!”
韩宇此言一出,殿中气氛登时悚然,目光齐刷刷集中至这位四公子身上,内里都隐着赞叹之意,然群臣心底又不免升起屈辱感。只因,这个提议虽好,但那位南阳郡守的女儿,未免有些……
………………
轰!轰!轰!
自燕国前往新郑的路上。
三千皆装备了马具,身形彪悍,气质凝练的秦军铁骑,尽数一人双马,带起无俦之势,仿若一条在广袤大地上舞动之黑蛟般,纵情奔驰。上万只马蹄落于地表,汇聚在一起,形成雷霆般的轰鸣。
一面面属于秦军的旗帜,在大队人马狂奔带起的劲风作用下,迎风招展,尽显铁血雄师的凛然风范。
伐燕一役,天玄率数千骑兵纵横燕地,立下汗马功劳。被政哥升为颍川郡守后,深知颍川郡即将甚至已经发生什么的天玄,向王翦恳求,允许自己率数千骑兵上任。王翦想了想,同意了天玄的要求。
三千铁骑行动有序,奔驰起来若百兽狂奔。在这明明只有三千之数,却凸显浩荡声势的大军最中央,乃一辆由两匹高头大马拉动,造型略显华丽的马车。秦军将士将这样一辆马车簇拥在其中,却没有丝毫不满。
间或,道道目光不经意自马车车厢扫过时,内里凝着发自内心的敬畏。
车厢内。
身材矮小的天玄,慵懒的躺在铺着羊皮的车厢底部,头颅老实不客气的枕着一条珠圆玉润,晶莹如玉的玉腿。在天玄的上首,一幅绘着繁琐线路的羊皮地图,在车厢顶部平摊。
颍川郡、南阳郡、邯郸郡!
此世,任何一张地图都极宝贵。此时,被天玄挂起的,是他自王翦那里顺来的,颍川郡与周边城池、郡县的地图。
虽处于疾行的大军内,且车厢每每因触碰到石头、坑洞而上下颠簸,天玄却似一无所觉,全部注意力都集中至头顶的地图上,目中光泽激荡,如一簇簇炫彩烟花争先恐后的在眼中炸裂,思绪高速运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