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丹滚动不息的言语方落,燕王喜就一巴掌拍在面前桌案上,对燕丹的战略表示认同。
“丹儿,就这么办!寡人在蓟城等着你获胜的战报!”
反之,素来与燕丹不和的雁春君,听罢燕丹这有理有据的一番话,那张白白胖胖的脸庞数度变幻,嫉妒之火在目中熊熊燃烧。
“儿臣告退。”燕丹不卑不亢的向燕王喜行礼,就待离去。
“且慢!”这时,雁春君再度发声。
“王弟,你还有什么事吗?”燕王喜不满的瞪了这个弟弟一眼,不耐道。
“王上,”雁春君先向宝座上的燕王喜行礼,随后方道,“太子的战略很好,臣弟并无不满。但,此战攸关国运。太子固然英武,可臣弟觉得,还需派一名作战经验丰富的大将辅佐,才能万无一失。”
这般说着,雁春君已向立于班列中,全身甲胄,貌似威风霸气,实则色厉内荏的大将军——晏懿使了使眼色。
“王上,”接收到雁春君的眼神,晏懿出列,信心十足的向燕王喜请战,“末将请缨与太子一并出征,定要扫荡秦军,扬我国威!”
“那,此战就由丹儿与晏懿将军一同负责了。”
听罢燕丹的战略,燕王喜发自内心的认为,秦军算不上太大的威胁了。与此同时,属于君王的猜忌升起,唯恐燕丹打败秦军,待大军回归,自己就要被迫让位。雁春君摆明了想给燕丹大军掺沙子的建议,正中燕王喜下怀,得到了他的认可。
【父王,你可知晏懿性格轻佻傲慢,为非作歹,无所不为。虽为大将军,但根本不得军心。有他加入,必败无疑!】
燕丹见此情景,心底升起无限悲哀,似已看到了二十万大军被秦军屠戮的画面了。奈何,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燕王喜这个父亲,若他真的反对晏懿随同,恐怕燕王喜会连他的统军之权都剥夺,只能默默接受。
………………
“风!”
“大风!”
“秦风!”
……
咸阳,点将台。
十万秦军,于点将台下排兵列阵,化为一个个巨大的方阵,无尽杀气激荡,使初春本就料峭的气温下降,正对着校场的苍穹,连一片云朵都不见,仿若无尽白云受杀气所扰,尽数消弭。
属于秦军的军号,被千军万马呼啸而出,竟真的带起一股呼啸不休的狂风,令一面面垂落的旗帜,迎风招展,以小篆书写的‘秦’字映射而出,落入天玄这个严格意义上,首度上战场的新丁眼中,只觉这个字重如泰山。
“上虎符!”
点将台上,身穿漆黑王袍,英气勃发的政哥,带着中车府令赵高以及几名亲信,卓然而立。秦军军号带起之狂风,在抵达这位大秦之君身周的刹那,无端消失,仿若无形无质的风,也在为这位大秦之君感到恐惧。
以王翦为首的一众将领,个个身披甲胄,如一座座雕塑般立于点将台一角。倏地,赵高扯着极具标志性的公鸭嗓子,大声吆喝。伴着吆喝,一名低头垂目的宦官,手捧着托盘上前,其上放着一枚虎型兵符。
“老将军,有劳了。”政哥小心翼翼的自托盘上拿起兵符,将之递给王翦。
“请王上放心,老臣必凯旋而归。”王翦举起双手,自政哥手中接过虎符,信誓旦旦的向政哥保证。旋即,这位大秦第一将上身前倾,凑到政哥耳边,小声道,“王上,不要忘了答应老臣的事。”
“老将军放心。”听得王翦此言,政哥那继承了母亲赵姬的俊美脸颊上,浮起发自内心的无奈,回了一句。
【王翦以贪财自污。可惜,我年纪太小,目前纯属有心无力。不然,何妨在自己身上贴一枚好色的标签!】
王翦与政哥的这两句话,皆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天玄作为军功爵第六级的官大夫,已算得上中层将领了,距点将台不过十余丈。天玄的全部注意力都落在点将台上,捕捉到政哥与王翦的对话。
眼前浮起前几日,在蓝田大营内无意中听到的一句话。当时,王翦貌似无意的说了一句:‘家中用度不太够了,还需多置办一些田产。如果是金银,那就更好了!’
联系前世记忆中,斑驳史册上看到的记载,天玄焉能想不到,王翦定是趁此机会,重新巩固自己在政哥心中的‘贪财’形象。念头转动间,天玄产生这么一个念头。
“出发!”
政哥与王翦的对话,没头没尾。以致于,听到的人虽不少,但除了天玄之外,唯有如赵高、盖聂这等政哥心腹,甫知晓这两人是什么意思。自政哥手中接过兵符的王翦,缓缓转过身,面朝围绕点将台的十万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