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心知,北冥子这位尚未行过拜师礼的第二位师傅,多半打算将自己带回天宗山门,细心调教。念起在咸阳待了几年,心底升起淡淡不舍,张嘴欲言。这时,东皇太一的声音响起。
“东皇阁下!”
焱妃、月神姐妹,听到东皇太一此言,齐齐变色,异口同声的叫出来。
巴蜀楼内的宾客尚未尽数散去,东皇太一此言一出,所有人都不禁先看看风华绝代,端庄美丽,高贵圣洁的焱妃、月神,再看看虽容颜俊秀,却不会超过十岁的天玄。毫不夸张的说,焱妃、月神二女,足以当天玄的母亲了。
诚然,八百年来,老夫少妻、老妻少夫,乃至血亲逆伦之事,屡见不鲜。譬如,一代霸主:齐桓公姜小白就与公室内的九个女子,存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但,将焱妃、月神这对足以成为天玄母亲,以冷若冰霜闻名的女子之一,许配给天玄,仍让在场之人大跌眼球。
“呵呵呵。”
东皇太一也没指望,焱妃、月神现在就回答自己。气氛逐渐古怪时,这位阴阳家的最高首领,那高大挺拔的身躯如梦幻泡影般消散,徒留意味深长的笑声回荡在巴蜀楼上。
“北冥子道友,三年后,你不妨让令徒来一趟阴阳家。届时,本座再定下他的未婚妻!”
咻!
平素杀人不眨眼的焱妃、月神,置身于一大帮人那‘老草啃嫩牛’的目光中,可谓如坐针毡。东皇太一甫离开,两女就忙不迭的运起高超轻功,若翩翩惊鸿般,离开了巴蜀楼。数个起落,便消失在天玄视野内。
“好徒弟,你一定要为老道娶一个阴阳家足够优秀的女人回来。”
北冥子与东皇太一相识多年,虽谈不上有深仇大恨,但关系也素来不睦。今日,成功的让东皇太一小小吃亏,北冥子如打了一个大胜仗般,分外畅快。视线一凝,落于天玄身上,欲让天玄为自己继续争脸面。
“师傅,伱知道你在和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说些什么吗?”
诚然,在天玄这具稚嫩身躯内居住的,是一个成年男子的灵魂。可,他此生毕竟是从婴儿重新长大,就算有什么想法,目前也不具备实现的条件。听到北冥子这么说,天玄顿时满头黑线,隐含愤怒道。
“额?”
因天玄小大人般的做派,北冥子忽视了这一点。遭到天玄的反击,一脸尴尬。赤松子、逍遥子二人见状,皆有些忍俊不禁,好悬没当场笑出来。
“我要回家了。”天玄脆生生道,“这么晚还没回去,爷爷该着急了。再说,就算我要离开这里学艺,也得和爷爷说一声。”
…………
“天玄,你好好跟着北冥子前辈学艺。”
天玄要回家向爷爷告别,北冥子一行也需当面向天玄的长辈说一声。
待北冥子、赤松子、逍遥子、天玄一行返回老苍头那普普通通的宅院时,与老苍头是战友的巴蜀楼李掌柜,早已亲自登门,将一切告知了老苍头。
老苍头搬出一把椅子,早早的在院子里等候。残阳的最后一缕余晖中,老苍头的视线落于天玄身上。那,是一种何等复杂的眼神:喜悦,伤痛,骄傲等情感掺杂。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天玄以老苍头孙子的身份,与老苍头一起生活了这么久,彼此焉能没有感情。
面对老苍头投过来的目光,天玄心知他已知晓了一切,嘴唇蠕动,却不知该说什么的好。陡然,老苍头主动开口,如是叮咛。
“爷爷,我会回来看你的!”
面对自老苍头身上传来的温情,天玄眼中焕发泪光,哽咽道。
“我这把老骨头,撑不了太久了。”老苍头不以为意道,“等你回来,估计已经进棺材了。到时,你记得给我上一炷香就是了!”
“爷爷!”
听到老苍头如此不吉利的话,天玄再也控制不住了,纵身扑入老苍头的怀中,紧紧抱住对方,一颗黄豆大小的泪珠自眼眶滚落。被天玄扑入怀中,老苍头先是一怔,继而缓缓举起手,抚摸天玄的小脑袋瓜。
一对并无血缘关系的祖孙,紧紧依偎在一起,脉脉温情酝酿。
半晌,老苍头甫伸手将天玄自怀中扶起,用那双遍布褶皱的大手,小心翼翼的擦去天玄脸颊泪痕,看向立于院门处的北冥子一行。
“北冥子前辈,还有两位道长。我这把老骨头,就将我孙儿交给你们了,还请你们好好教导他,让他成材!”
“那是自然。”北冥子重重点头,“天玄是一块良材美玉,若我不能教导他成材,还不如及早自我了断,以免误人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