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过了祖宗,又走马观花似的逛了逛老宅的各个院落。
等到再回到石头小楼,洪家可就是另一番热闹的景象了。
敢情洪衍亢除了同样给洪衍文一家三口和洪衍茹补发了红包。
他还从行李里拿出了从香港带来的一些领带夹、钱包、打火机、发油、香水、口红、玩具,分给给兄弟姐妹们和洪家孩子们。
合着昨天去洪家,他带去的那些全是给洪禄承老两口的东西。
像这些时髦的小玩意,才是他馈赠其他亲人的见面礼。
不用问,年轻人嘛,都好个新鲜劲。何况谁还能不喜欢礼物啊?
因此尽管洪家的孩子们在物质享受上已经属于内地尖端水平了,并不缺少这样的东西。
可受了这样的礼,依然是兴高采烈,欢声笑语一片。
而且谁都没想到,就连李福也有份呢。
洪衍亢同样双手奉上一套剃须刀给他。
还面带诚恳地说礼轻情意重,请李福不要嫌弃,并且感谢他多年对洪家的帮衬。
这不但让李福惊喜非常,笑眯眯地称谢不止。
也让洪禄承看得暗暗点头,觉着这个大侄子知礼、稳重,处事周到,很会为人。
但这还不算什么呢,真的等到洪衍武开车把寿敬方接了来。
洪衍亢礼数周全的优点,才算发扬到了极致。
当时,洪衍亢一见到这位世交表叔,二话不说就迎上去,按照老规矩认认真真给请了一个安。
尽管寿敬方很是吃惊,一个劲地说。
“哎,眼下民国都过去快四十年了,已经不用再讲这些老理儿了,随便点没什么……”
但洪衍亢却仍旧坚持如此,而且还声称是奉了母命。
“不瞒您说,家母生前在香港时,曾反复叮嘱,说如果有一天,我能再回到京城来。无论什么时候见了洪家的亲戚和世交的长辈,都要按老规矩行礼,千万不能马虎。使人都知道,洪家的长孙是有教养、懂规矩的……”
结果就这么几句话,立刻就让寿敬方产生了好感。
老爷子不禁为此发出一声感慨。
“你的母亲的礼教是极严的,一向教育子孙们以敦厚谦让为处世美德,以爱家爱国为立身根本。也是难为大嫂了,洪家的长媳不好当啊。离京这么远了,她心里还记得这个……”
当然,说到这里,双方无不意识到气氛因话题已经显得有些沉重。
于是为了不扫兴,赶忙都不约而同把话题转到了别处。
“表叔,香港是没有好中医的,没有一个人的黄岐之术能及得上您。倒是那儿的药材的种类比较多,几乎整个东南亚的好东西都有。我带回来一些犀角和龙涎香,还希望您笑纳啊。也好让我助您治病救人,间接积些功德,”
洪衍亢不动声色,一顶高帽儿送了过去。
那寿敬方哪还会不眉开眼笑的?简直如沐春风。
“过奖,愧不敢当啊。这明明是你赠我厚礼,怎么倒像你求我一样?大侄子,你实在太客气了……”
“你看,表叔也没什么还回赠的,这样吧,我观你气色有点阴虚阳亢,虽不至有大碍,可这一年多来,你的头痛、眩晕、失眠、多梦是免不了的……”
“我一会儿给你号号脉。我还你一个神清气爽、安神入梦做回礼,可好?”
而这下洪衍亢也是面露惊喜啊,赶紧一抱拳。
“表叔,我就说嘛,香港的医生真没有一个及得上您的。您看的太准了。”
“我最近一年,睡眠确实不好,每天也就五个小时左右。吃安眠药也不管用。我总以为是精神紧张才睡眠不足呢。”
“头疼也有,可我又给当成了安眠药的副作用。现在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您要能治好我这个毛病,那我这趟回来可太值了,侄子实在感激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