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最后不得不窝着火,转而坐出租车去了其他地方投宿。
可就是坐车这么短的过程里,得到的信息,也让他吓了一跳。
因为他跟司机一聊起来才知道,像他遇到的这种情况居然已经成了京城的普遍现象。
到处都是白种人第一,日本人第二,海外华侨第三,港澳同胞得排第四,人们都见怪不怪了。
本地的京城老百姓更惨,轮都轮不上号儿。
而且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京城的老城墙竟然早几十年就全都拆光了。
理由竟是让他完全不能理解的“打破旧有封建桎梏,才能更好的发展”。
再之后,等他好不容易在饭店安顿好了,想出个门去银行办事吧,也一样别扭。
他印象里的京城人应该是最讲礼貌,重礼节,彬彬有礼,和和气气的。
可一出饭店,到处都是冷冰冰的面孔。
别说那些在服务台的职工,面上看不见笑容,尽是面口硬崩崩的,给人印象就是不屑与你交谈。
就连大街上的老年人也凶得很。
像他不过擦鼻子偶然掉落的一张白纸,都会被人罚款。
罚他那个带红袖章的老太太,不知什么职务,脾气简直比香港的茶博士都要暴燥几倍。
而且那许多墙壁上的大字标语“为人民服务”、“无产阶级万岁”,更是够让人触目惊心的,时时刻刻在提醒他阶级敌人的身份。
特别是长安街附近,还总有一些目光炯炯的子弟兵来来往往。
这些帽子上有一颗红星,衣领上还有两个红领章,这都是他过去只在电影上才看过的。
第一次近距离出现他的眼前,让他总想起他父亲曾说过的这些当兵的能喝血止渴的事儿。
心里自然吓得“砰砰”跳。
更没想到的是,一次在南礼士路,他还被一些军人叫住,仔仔细细盘查了一番。
后来才知道,他这样的人,活动是有范围的。
一旦出了外国人止步的牌子,进入了禁区范围就不行。
这样他回去就因为心惊胆战,开始动心思了。
觉着这地儿忒邪性,京城真的已经不是他小时候所了解的样子了,就连随意走动也不行了。
那又该怎么办呢?
他就真的琢磨起父亲给他换装的建议了,觉得自己真的不能再那么显眼,才好去找京城亲人的下落。
这样呢,他就买了一身大陆人的“人民装”穿上了。
可人的气质是改变不了的,他又穿得不伦不类,反倒更容易招来警惕和审视的眼光。
就像5月27日这天,他虽然找到了老宅,偏偏又说巧不巧的遇到洪家大门紧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