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以为,现在神玉交由父王,更为稳妥。”苍玄没有隐瞒他现在只是想让圣上代为看管的意思。
不想让圣上以为他是不想要了。
听到他这意料之中的答复,圣上轻笑:“好,那孤便先代钦儿看管神玉,待钦儿想要时,孤再给钦儿。”
圣上这清清楚楚的话,让苍玄也松了口气。
“钦儿……咳。”圣上突然轻咳一声,也不知是不是身子不适。
苍玄终是抬头看向圣上,微皱的眉宇间透着一丝忧色,他薄唇微抿,犹豫过后,轻声开口:“父王……还是莫要太过操劳,以龙体为重……”
听到他的话,圣上微怔了一瞬,看向他的眼神中有着淡淡的喜色,望着他的笑意更浓:“好,好……”
这么久以来,圣上第一次听到钦儿关心他,在意他,而不是疏离,不是对他只有恨。
只是一句很淡的关心,便让圣上心中泛起暖意。
在苍玄开口关心圣上后,圣上脸庞的笑容更多了些,话语间也对苍玄更为亲近。
圣上又关心了苍玄的伤势,叮嘱他今后切不可再不顾自身安危,贸然行事。
昨夜一事,圣上没想到他会独身前往去抓不归。
得知消息的圣上亦是心下一惊,但圣上知晓他敢孤身涉险是为何。
一来,是因那神玉事关姜怜,二来,他这些年身为影卫只知要护姜怜安危,却忘了他是圣京太子,他的安危同样重要。
苍玄在天启的那些年,圣上无时无刻不在担忧着他,担心他受着那么严苛的训练,做着那么危险的事。
可能吃饱穿暖,会不会受伤,受了伤可有人能照顾他……
但圣上便是再忧心,为了今后他能自身强悍,能在回来后不会轻易被人暗害,能在京中站稳脚跟。
圣上不能心软。
所以这么些年圣上选择不闻不问,偶尔同先帝写信询问苍玄的现状。
之后,天启先帝已逝,圣上便也觉得时机到了,也该让他回来了。
虽然他原本不愿回来,但无论如何,还是回来了。
只要他回来了,圣上便也安心了许多。
“钦儿这些时日便好好歇息,先养好身子。”圣上望着苍玄笑的越发欣慰。
“……是。”苍玄有些不敢直视圣上对他那极为亲切和蔼的笑,更不敢看圣上望着他时那满含期望的眼神……
苍玄还在恨着,他不能忘记母妃和舅舅的死,不能只因圣上照看了他一夜便原谅圣上所犯下的错。
有些恨放不下,亦不能放。
不想忘,亦不能忘……
这次是苍玄和圣上不谈政事,聊的最久的一次,也是最为心平气和,没有争执分歧的一次。
快到午时了,圣上也未留下和苍玄一同用膳,但他是看着苍玄吃过药后才放心离开的。
圣上走后,苍玄看着桌上那盘蜜饯出神,那是端来汤药时,一同送来的。
他幼时不喜吃药,很怕苦,每次吃汤药母妃都会拿蜜饯哄他,但圣上总会说,身为男子,怎能一点苦都吃不得。
次次都要收掉他的蜜饯,让他吃下那苦涩难言的汤药。
但母妃总会偷偷藏上几颗给他,他便也不觉得苦了。
可之后母妃不在了,他在暗阁受伤是常事,要吃的汤药也多了,但他再也吃不到母妃为他藏起来的那颗蜜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