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你——”
“十分抱歉。”
“。”
九花月因为他过于正式的道歉,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神情呆滞地看向他。
“十分抱歉。”他又重复了一遍。
“也用不着一个道歉重复说三遍吧。”
“十分抱歉。”
九花月无言以对,“。大叔你。不会感到害臊吗?”
藤井树直起腰,恢复平时的状态,认真说道,“当然会,毕竟是放下年龄的差距,向一个小自己十岁的女孩正式道歉。”
九花月扫了扫面前的四菜一汤,大致知道了这些菜是为了什么,又抬头瞧向了他那恢复常态,看起来十分厚脸皮的脸,“那你还会愿意为了昨天那种事情,道这种歉?”
“那种事是指什么。”
“完全不值得说道的事情,在外人看来,昨天反而是我过于矫情了吧,更别说像你这样的大叔成年人了。”少女回避着目光。
“你是这么看待昨天那件事的?”
“不然呢?”
“我倒是不这么认为。”藤井树认真地说。
“。?”
藤井树闭眼,继续说道:“你应该知道我在东京当过老师。”
“没理解这其中有什么关联。”
“东京是座国际大都市,但相对的,压力也很大,这三年内,我见过因为各种事情哭泣的家长、孩子,有的家长甚至已年过五十,可无论是孩子还是家长,他们却还是会因为一些不起眼的小事而哭泣、情绪崩溃。打个比方,例如我说你头顶那贝雷帽丢了,你会怎么想?”
“。丢了就丢了啊,再买一顶。”
“对吧,你完全不在意一顶贝雷帽的价值,但如果我说你那顶贝雷帽是你父母在你生日那天给你买的呢?”
“这样的话,大概会珍惜许多。”
“你父母因为工作原因,一直都在海外居住,你一个人待在国内,很寂寞、很孤独,每天回家都是对着空荡荡的大房子说着‘我回来了’。你认为他们不关心你,你一直催促他们回来看望你终于,他们要在你生日那天回来了,但是他们却在那天出了车祸,临终前,你母亲怀里还抱着这顶送给你的这顶帽子。”
“。”九花月低下眉目。
“这个例子是真的,”藤井树补充说道,“我说这个例子只是想说明一些不起眼的事情中或许存在着其他的含义,对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对别人,或许还要比黄金更珍贵。那孩子的帽子我帮她找了一整个星期。”
九花月微微抬起缤紫色的眼眸,看向他,“你帮她找到了?”
“找到了,”藤井树点头,叹气,“最后才知道是被学校的猫叼到了树上,我爬上去拿的,那孩子找回这东西后还一直流眼泪,紧紧抱在怀里,说着不会再弄丢了、谢谢老师这样的话,我到现在也记得。”
“不会是大叔你编的故事吧”
“现编我也编不了这么流畅。我知道因为刚见面的事情你难以信任我,我也不太需要你的信任,但单就这件事,我可以保证我没有说谎,不信我可以给你看看我同那个学生的聊天记录,现在我在我账号里保存着。还有后来她给我写的感谢信,这些东西我从东京带了回来,这个也可以给你看。”
“。”九花月看到了面前这满桌子热腾腾的五个菜,又看到了他身后客厅显示着6:41的时针。
“也因为如此,我这会儿才会和你道歉。很抱歉昨天不小心偷听到了你的歌,那本该是你努力练习许久,用心弹给恋人听的曲子,却不小心被我这个讨厌的大叔给听到了,我破坏了你心中的美好,十分抱歉。”
藤井树认真的话语让九花月陷入了长时间的思考,声音也因而变得微小许多:
“谢谢,我知道你的想法了,昨天的事。没关系的”
“那就好,谢谢你的原谅,早饭你随意吃吧,希望能符合你的胃口,这本身就是给你的赔礼道歉,不需要有任何心理负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