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堂主大人带着子武,坐上大船出海游历了一圈,无甚太大收获,主要是感受了更广阔风浪威力。
受限于种种原因,即便是滨海的齐国对海洋开发力度也很小。陆地都没探明清楚,海洋上潜伏的危险与前途的不确定性,决定了它不会是人们视线中首要目标。
子武一向对自己未见闻过的大小事务很有好奇心,只是这份好奇心多数情况下往往都只会三分钟热度,但对于出海,他精力旺盛、且永不疲倦。
然而海船一天的来回行程终究走不了太远海路,而且普通船只、即便是桑海城里所能找到的大船,上面运载人量与食物、淡水也维持不了长久出海储备。
只有十几年后那艘堪称移动岛屿的大船:蜃楼,才能驶向更蓝的深海。
傍晚时分回到岸上,码头间游走的几位客商引起了陆纬注意:
“那几人是桑海本地人士么?”
视线盯向握着竹简与刻刀在低头记录着什么的锦袍之人,堂主大人发问道。
“不是,是楚地客商。”子武瞧了眼,冷静答道:“这几人去年就来过一次桑海城。”
“郦生派你调查了?”子武的问答让陆纬进一步展开追问。
“是”,子武利索补充着信息:“那几位客商在码头握着竹简刻刀的行为很古怪,且对我们的船只也有刻意观察行经,我汇报给郦叔后,他指示可以展开详细查验。”
“但没有后续结果,他们只是明目张胆的记录了些码头上的基本船只信息,其他行径一切正常,等到他们带来桑海的货物售卖空荡后就走了。”
“也不仅仅是对我们,对小圣贤庄那边,他们也会观察记录,只是更谨慎些:白天只看,到了晚上才回客栈记录。”
“对儒家也有观察么。”堂主大人心中一动,对于那几名锦衣客商视线有意无意向自己这边看来的动作有所猜测。
很显然,这些人之所以在码头观察,目的就是为了农家桑海分部而来,但是粗糙的监视动作以及某些浓郁商贾惯常动作,又证明他们真的只是普通客商。
‘不过既然对儒家也有监视,那子房一定能为我提供有效信息!’
无论聪明人还是蠢货,做事总是都会有逻辑的,行事无逻辑之人,那不是疯子、就是另一类的天才,他们无逻辑本身就是一种逻辑。
虽然没有近距离去接触,但陆堂主猜测这些个客商身上价值不大。
如果他们价值很大的话,那这件事本身价值就不会太大。
没有去理会他们,陆纬、子武返回分部。
分部附近却没有类似海岸码头的那些客商监视,这样的古怪,令堂主大人想到了一个人:萧何。
自己与萧何见面前,就发生了陈胜与许家刺客两件古怪之事:是为考验,也为帮助。
这只记录不做他事的他国客商,隐隐有些相似意味在其中。
第三日清晨,陆堂主再一次来到小圣贤庄拜访时,恰逢碰见张良在晨练舞剑。
两人简单活动一番身体后,却不再下棋了,而是沿着后山山道并肩散步。
“行为诡异的客商?此事良确实知道。”
身着剑道劲服张良褪去君子的温润如玉,整个人显出斗志昂扬的青年英气。
不在小圣贤庄内、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们间对话直接果断:“虽不能离开桑海深入展开追究,但这些人的线索指向是魏国大梁。”
“原来如此,子房的线索很有帮助,多谢了。”
魏国之地,与陈胜事件吻合,他来拜访张良前的猜测果然没错。
“陆兄不必客气,此事,良也很有兴趣。”
张良轻吟笑着:“若陆兄查到什么趣事,还望也能告知给良一声。”
“这是自然。”陆纬眉眼扬起,突然道:“子房上次不是说要去大泽山拜访么,既然如此,择日不如撞日,此趟待我回程之日,子房不妨随我一起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