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见你出来,没说什么?”贾蓉携着尤二姐的手儿,漫步行走湖边行廊里,还能听得旁边呱呱蛙鸣。
尤二姐轻笑回道:“我又不是小孩子,哪需娘亲时时看着。只说这两日刺绣累了,便来园子里走走。”正说着,听前边喧闹非常,放眼望去只见一群大小丫鬟婆子排场长长一堆,各个都抱着提着不少东西。
二姐儿忙道:“有人来,还不快松手?”
贾蓉亦看一眼,连忙拉着尤二姐往山里去。
王熙凤这样大张旗鼓,恐怕把嫁妆都带了来吧。真是不可思议,难道西府的太太们就没说什么?
邢氏和王氏竟也没阻拦?
蓉大爷看得啧啧称奇,心里倒是喜了。王熙凤住在东边,才算是真正的家人嘛。看来会芳园还是要建起来,至少依山靠山的这一带,该建几个独立院落。
对了,薛宝钗入宫不成,以后两府该是有趣。如果把宝钗也哄这边来了,那才有意思。
“你又乱戳……!”尤二姐回头轻嗔一声。
每次当值,一去六天,六天里连女人的手的摸不到,能不乱戳吗。蓉大爷脑子里闪过宝钗和薛姨妈身影,低头闻上一口二姐儿玉颈清香,他正直血气方刚的身子哪里还忍得住。胡乱哄道:“还不是想你了。咱们避开她们,从山间小道绕回天香楼去。””
第一九四章:尤二姐最重要一夜
荣国府里,邢氏心里哪没有半点抱怨。
她说到底,可是贾琏法理上的娘亲,王熙凤在法理上是她的儿媳。
事情原本大家都以为是贾琏理亏,偏偏那怀孕的杨氏失踪不见。杨氏的事情成了糊涂迷案,王熙凤连装也不装了竟还执意去东边住。
现在明眼人都能瞧得出凤姐儿心思不在贾琏这儿。
邢氏的心思自然不同了。
她哪里忍得住心里郁闷,待其他人都散了。便对着贾母的面阴阳怪气的说道:“家不成家,府不成府。哪有一个做婶子的搬去侄儿家里住,只是小住还就罢了,连陪嫁的物件都搬走,像什么话?!”
王夫人听了这话,心意亦恼王熙凤行为。
贾母却道:“你这个做太太的没管教好哥儿,把府里闹得乱糟糟的。凤哥不过带着日用的物件去东边住一阵,有什么可吵闹的,有什么事,琏儿不比你清楚?”
尽管贾母心底也猜测王熙凤和贾蓉似乎有那么些不正经,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现在议论责骂也没用了。总不能叫贾琏休了王熙凤,叫她和蓉哥儿事摆上台面吧。那样的牵扯可就大了,不止贾王两家伤了和气生嫌隙,甚至还关系两府的官职爵位。真真是百害无一利。
贾母因清楚这个,更恼邢氏说三道四,哼道:“谁也别再说这事,以后叫我听了半点风言风语,拿你是问。”
邢氏紧闭着嘴巴,嘴上是不说了,心里却还郁闷。
贾母没好气道:“琏儿房里多年没见子嗣,也是你们纵容的。从我房里拟一笔银子,给琏儿纳个身世清白的姑娘。”
王熙凤搬走日常用物的风波,如此才在西府止住。
两府里,林黛玉却悄悄的惊了一把。如果说别人都是猜测,那么她就是亲眼见了蓉哥儿和凤姐儿之间确实有猫腻。黛玉也着实没想到凤姐儿这样出格不讲理的行为,竟然没遭到太太们的阻止。
“为什么没阻止了?”
林黛玉因没听到邢氏和老太太的对话,故而十分认真地思索了这个问题。
梨香院里,薛宝钗却已病了几天,她听了凤姐儿的事也仅是略奇了一下,实则毫不关心。宝玉对宝钗却格外上心,才吃过东西便梨香院去。
宝玉道:“姊姊可大安了?”
薛姨妈道:“可是呢,你前儿又想着打发人来瞧她。她在里间不是,你去瞧她!我收拾收拾就进去和你说话儿。”
宝玉听说,忙来至里间门前,只见吊着半旧的红绸软帘。宝玉掀帘一迈步进去,先就看见薛宝钗坐在炕上做针线,头上挽着漆黑油光的纂儿,蜜合色上衣,葱黄绫棉裙,一色半新不旧,看去不觉奢华。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脸若银盆,眼如水杏。罕言寡语,人谓藏愚;安分随时,自云守拙。
宝玉一面看,一面吶问:“姐姐可大愈了?”
宝钗抬头,只见宝玉进来,连忙起身含笑答说:“已经大好了,倒多谢记挂着!”说着,让他在炕沿上坐了,即命莺儿斟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