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房间正中的沙发上则躺着个大腹便便的老男人,他穿着一身花格子衬衫,头戴一顶卷沿牛仔帽,脸上酡红一片瘫在那不省人事,一看就知道是刚酗完酒。
“芬格尔,你……嗝儿白痴,……对你……怎么能对不起……呢。”卡塞尔学院的守护者,被学生尊称为守夜人的当代尼古拉斯·弗拉梅尔,此刻正醉的跟坨烂泥一样,也不知是梦见了什么在痛骂芬格尔。
“你以为……嗯?!”
突然,睡梦中的他眉头一皱,好似察觉到了什么危险在靠近,猛然睁开了双眼。
醉眼朦胧的从兜里摸出一个银质酒壶,拧开盖子轻轻抿了一口,守夜人眼神恢复了清明,朝着自己那纯属摆件的办公桌上看去。
在堆满杂书与草稿的桌子后方,坐着个身穿卡塞尔学院校服的熟悉身影,对方一头银灰色长发,相貌英俊的快赶得上年轻时的自己,此刻正拿着一本炼金手札默默翻阅,察觉到自己醒来后抬起头来,笑着打了个招呼:
“哟,你终于醒了。”
守夜人看着那张在梦里被他指着鼻子骂的脸,瞬间剩余的酒劲也全部顺着冷汗排出了体外。
他和芬格尔也算是十分熟悉了,当初那臭小子追Eva时还特意做了个守夜人论坛来讨他欢心,自己对那臭小子可谓是知根知底。
但认识这么久以来那小子可从没露出过这般温暖和煦的笑容,而且从他眼中投来的也不是晚辈看待长辈应有的目光。
这人,绝对不是芬格尔。
守夜人心中一紧,手下意识的就要摸向别在腰后的炼金物品呼叫援助。
作为一名炼金术师,守夜人的正面战斗力在整个学校都属于垫底那一层,如果真与眼前这个入侵者发生冲突,那他能考虑的只有死法。
纵横花丛的他一眼就看出对方身上没有化妆的痕迹,很可能是未知的伪装类言灵,而其能在戒律的范围内使用言灵,又悄无声息越过自己布置在钟楼的警戒措施,足以说明对方的血统在自己之上,且是个玩潜入暗杀的高手。
按理来说潜入卡塞尔学院并摸到他身边,除了要杀他撤去戒律领域让其余入侵者可以使用言灵外,就只剩胁迫他前往卡塞尔的仓库一种可能,然而对方既没有第一时间取他老命,也没有将他捆起来防止对外呼救,还顶着一张芬格尔的脸,明显打着其他主意。
可迎着“芬格尔”那似笑非笑的眼神,他抓向炼金物品的手一顿,不动声色的换成了撑着沙发坐起身来,老脸上带着老丈人看女婿的和蔼笑容:“芬格尔,你怎么来了。”
“怎么,不欢迎我吗?”芬格尔将书合上,双手交叉架在面前,摆出碇司令的经典动作,明明笑容满面却带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当然欢迎,你已经好久没来我这做客了。”守夜人咽了口口水,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汗水浸湿,眼前这人给他的压力比当初炼制贤者之石还他娘的大。
当年芬格尔那小子要是有这么猛,他二话不说就给Eva做思想工作了。
芬格尔歪了歪头:“可是我上个月不是才来过一次吗?”
“啊这……中国有句老话,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咱爷俩这一个月,怎么也算是隔了七、八年。”
“呵呵,那这么久不见,作为长辈你不应该表示表示?”年轻人伸出三根手指搓了搓,做出个数钱的动作。
“桌上那些手札都是我多年的积累,你随便拿一本都受益无穷。”老牛仔表示自己就是个穷逼,最值钱的就是脑海中的知识:“如果觉得不够,可以都拿去。”
“说起来,我这次去中国其实还得到了一件东西,你应该会很感兴趣。”芬格尔从怀里摸出一张老旧的羊皮卷,轻轻立在桌上:
“这里边记载了青铜与火之王的部分炼金心得与公式,为了不让秘党那帮吸血鬼知道,我特意没有上报专门给你留着,够意思吧?”
弗拉梅尔闻言瞳孔一缩,瞬间明了眼前之人究竟是谁,而后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挺直的腰背靠在了沙发上,努力收起的大肚腩恢复了原样。
昂热说过,路明非身边的那个疑似龙王的家伙值得信赖,而在芬格尔的调查报告中,明确表明了对方是个强大的炼金术师,所以眼前这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虽然不知道那个为了屠龙能舍弃一切的老伙计出于何种目的与这人达成了合作,但眼下能让自己在炼金领域更进一步,挽救爱徒的机会就摆在面前……
他舔了舔嘴唇,眼中闪过对知识的渴求:“那么,我需要付出什么代价?”
……
“你的技艺并不逊色于我,我没什么能教你的,下次有机会倒是可以切磋一下。”
在教堂大厅,一名身着牧师袍,光凭外表就能让人断定“这家伙是个日本人”的中年男人正缓步朝着门外走去,侧方跟着个锋芒毕露的青年。
源稚生点头,在教堂门外停下:“期待与您的交手,那我就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