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十年来,他除了把雍王交给皇后带大,对这个儿子的关心可说是寥寥。
他甚至直到不久前,才为雍王指婚,足可见他对雍王的漠视。
自四年前雍王违背圣旨,他便再也没过问过雍王,他甚至都记不清这个儿子具体是多大了。
老皇帝沉默半晌,终是开口:“这些年来,父皇对你,疏忽了……”
祁子煜微微一愣,没想到对他一向冷漠的父皇,会说出这话。
他抬眸看着眼前头发半白的皇帝,好似有什么东西从胸腔里冲出来,祁子煜猛烈咳嗽起来。
“咳咳咳……咳咳咳咳……”
皇帝亲自上前,替祁子煜拍拍背,祁子煜连忙开口:“父皇……不必……噗……”
祁子煜骤然之间,好似再也忍不住了,一口鲜血从喉咙里涌出。
他胡乱从床头一叠手帕中抽出一条,捂住嘴唇,鲜红的血沁透手帕,染红了手指,触目惊心。
皇帝霍然起身,满目惊骇,雍王又抽了一条手帕,将唇角鲜血擦干净。
古圆都惊呆了,连忙大喊:“来人!快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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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桥听到声音,连衣服都没披,直接冲了进来。
见到大宣皇帝,云桥也未惊慌,恭敬一礼后便走向雍王床前。
云桥拿出一排银针,替雍王施针,又让人拿来参片,给雍王含着。
老管家栗伯连忙带人前来,将王爷手上带血的手帕收走,又打来热水,给王爷净了手。
老皇帝愣愣地站在一旁,心中说不出是震惊,愤怒,还是什么……
他简直不敢想象,若不是今日亲自前来,他日后,恐怕都见不到自己这个儿子了。
皇帝双目通红,第一次感到自己身为掌控天下人命运的帝皇,却在儿子的病床前,那般无能为力。
祁子煜面色惨白,脸上毫无血色,仍是忍不住看向皇帝:“父皇,儿臣弄脏了您的袍子……”
他突然吐血,从指缝里滴下几滴血,没注意到弄到了皇帝身上。
“小事。”皇帝心痛至极,极力稳住情绪,在床边一个杌凳上坐下。
他目光看向云桥,也知这是替雍王治病的医者,不禁缓缓开口:“我儿情况怎么样?”
云桥不卑不亢:“回陛下,雍王殿下数年前旧疾一直未愈,这次前往边关,又加重了病情,回朝路上舟车劳顿,损耗极大,殿下如今的身体,需要好好休息,慢慢调养。”
“你能治好我儿?”皇帝问道。
“草民不能。”云桥神色如常,轻声开口,“但草民的师父能。”
“你师父?”皇帝忽然想起来了,今日何御医告诉他云崖神医将来上京为雍王诊治。
“家师云崖神医,不日便到上京为雍王诊治,但雍王身体,乃是落下了病根,即便师父到了,也还是需要慢慢调理,不然雍王仍是难以恢复。”
皇帝的心稍稍安了下来,只要还有治,那就好。
云崖神医的大名,他是听过的,但是从未有人见过。
皇帝看着云桥:“敢问大夫姓名?”
“在下云桥,乃燕王手下医者。”云桥并未隐瞒。
他身份特殊,在皇帝面前必须如实回答,不然被人利用,恐引起两国误会。
“燕龙弈?”皇帝眸色一深。
雍王不禁开口:“父皇,这次我大宣能战胜北芒国,皆是因为和燕国合作,燕王见儿臣病体虚弱,才派了云桥前来为我诊治,若不是云桥,儿臣恐怕不能活着回到上京。”
皇帝微微点了点头,燕王和雍王交好,这是大宣朝中众人皆知的事情。
“你说雍王身体数年前留下病根,可知是何原因留下的?”
云桥慎重开口:“这个草民不知,但雍王曾经遭受过什么,雍王心中定然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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