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名佣兵错愕的神色中,散兵抬起了头,斗笠下俊秀少年的面庞上,是兴奋,是暴怒,更是一抹让人移不开视线的癫狂,不,说是移不开视线,或许更应该称之为不敢移开视线,因为在此刻这个名为“散兵”的个体上,极度危险的气息是任何生物的本能都会拉低警报的程度。
“死吧,低贱的人类!”
黑色的墨迹骤然膨胀,化作一个纯黑的大洞,恐怖的牵引力在一瞬间便将身前的佣兵在惊恐的吼叫中吞噬。
连同此前散兵保持的低调一起,被这“黑洞”撕扯的粉碎。
战场上突如其来的巨大动静,顿时引起了周围无数人的注意。
而在这些人的瞩目中,散兵身影升空,在癫狂的大笑中,引爆了黑洞,恐怖的爆炸中,战场变成了一片白地。
当散兵的身影在布满裂痕的黑色护罩中缓缓落地,这里除了他之外,再无一人,无论是红衣的佣兵,还是绿甲的教令院士兵。
“啊……这下空气就清新了很多嘛。”癫狂被收敛,暴怒被隐去,此刻对人类有着最极致厌恶心理的散兵,诚心实意地说着。
随后,他看向身后不远处,不知何时出现的身影,笑着说:“你说对吧,诺克斯?还是说你更喜欢‘灵’这个名字?”
诺克斯抱着手臂,神情平淡地看着他:“真亏你还能醒过来。”
“运气好罢了。”散兵对他摊了摊手:“一点微弱的意识残留,谁知道为什么会渐渐恢复呢。”
他说话的口吻,就好像那个险些被完全消除意识,化作一个盛放暴怒与力量的容器的存在,是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人一般。
诺克斯扬了扬眉角,也不甚在意,拥有意识也好,没有意识也罢,他总是逃脱不了容器的命运的。
“那你呢?”散兵突然道,语气平淡的就像是在和一个认识很多年的朋友聊天般道:“你现在是以愚人众执行官的身份来见我,还是以所谓的教令院院长的身份来找我?”
“我以什么身份什么立场出现在这里并不重要,比起这个,我更好奇你准备去哪?回愚人众?还是回稻妻?”诺克斯反问,语气和散兵类似。
“哈,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已经沦为愚人众的弃子了啊,至于稻妻……呵呵。”散兵笑了笑眼底浓郁的暴怒不是笑容可以遮掩的。
片刻后,他像是恢复了过来,他笑道:“如果你愿意放我走,我想我会四处流浪吧。”
诺克斯点头:“随便你,别影响须弥这场战争的走向就是了。”
“当然,前提是没有不开眼的东西碍着我。”散兵的笑容里,充斥着对人类的憎恶与不屑。
诺克斯没在意,转身打算离去。
就在这时,散兵却是叫住了他,散兵微笑着问:“其实我也很好奇,明明你也是那么的憎恶着人类,却为什么依旧可以做到跟他们心平气和的相处呢?”
诺克斯没有说话,只是回过头看了他一眼,瞳底不带温度的蓝虹炫彩光芒闪烁,但很快,还是随着身周黑炎的升起而敛去。
看着诺克斯离去的地方,散兵笑了笑,他闭上眼睛仔细体会了一下此刻的自由——风吹过,他的行踪消失。
。。。。。。
“呼!真是好险啊,赛诺!你没事吧?”
飞在战斗停息,敌人终于被击退的战场上,派蒙朝远处拄着赤砂之杖微微喘息的赛诺大喊。
赛诺侧头看了她一眼,先是向那些存活下来,但大多精疲力竭倒在地上的士兵们下达休整的命令,随后才走向派蒙和荧这边道:“多谢。”
“嘿嘿,没关系啦,我们是朋友嘛!”派蒙背着手笑道。
而荧确实看着这一地的狼藉,有些沉默。
“战争……”荧轻语一声,然后一声叹息,她看向赛诺:“我听说战争的走向对教令院很不利……”
“至少明面上的战力对比是这样的。”赛诺道:“毕竟教令院所拥有的军队只有这一支刚组建不久的草神禁卫军,训练时间不足就匆匆上了战场,人数和战斗经验都不占优,而且普通人大多没办法看清现状,越来越多的镀金旅团打着争取自身合法权益的旗号加入叛乱与抗议。”
“那他是什么态度?”荧不禁追问。
“他?”赛诺愣了愣,随即恍然:“我不知道,给我的指令大多是草神大人通过艾尔海森下达,而我自己已经很久没回教令院了,他成为教令院院长之后我们就再没有过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