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声急,二十余骑健马过了无定河,来到横山脚下,黄土夯实的道路被雨水渗透,茶马商道经过的车队碾压出一道道扭曲的车辙土,让健马仍奔跑起来轻快俐落相当迅疾。
马上的健儿全都是清一色的魁梧汉子,身穿扎眼刺目的大红锦袍,内着丝甲,腰里别着削铁如泥的倭刀,正是大宋独一份的万岁营。
陆谦举目远眺,勒马道:“此地高阔,一旦出事护着少宰下山,半点风险也无,是个好地方。”
“李乾顺都被斩了,这些横山诸羌,没有胆子也没有实力造反。”吕望说完,伸手指进嘴,吹了个清亮的口哨。
不一会,令旗挥舞,浩浩荡荡两千骑兵护送着杨霖和种师道等人,来到山前。这两千骑兵,虽然不如万岁营那么骚包,但也是膀大腰圆骠悍威风,乃是西军中的精锐白梃兵。
横山羌,称“山讹”,人马劲悍,每战必为前锋。
他们和西夏的皇族李家本是世仇,但是李氏势大,这些横山羌不得不依附于同族。
西夏上下都知道这些羌人善战悍勇,所以不得不加以小心,在这施行高压政策下的军事统治。
在西夏,其他的地方征兵,都是每家出一个六十以下,十五以上的男丁。
但是在横山羌这里,不论男女,不分老幼,逢战全民皆兵。
老弱妇女作为辅卒,也要上阵杀敌,在西夏贵族眼里,就没拿这些人当人看,只当他们是刀是箭,是战场上的杀器。
西夏拓跋氏的覆灭,这些横山羌看在眼里,痛快在心中,可以说早就被压迫的想反抗了。
今日杨霖在横山脚下,约见横山羌的七位首领,他们就是横山诸羌中最大的势力,只要这六个服从了,整个横山羌就可以为我所用。
陆谦吕望插手立在杨霖身后,坐定之后,很快有几个士卒开始上茶。
横山脚下风光不错,草盛鹰飞,美丽的草原就像一张绿油油的毯子,绵延地铺向远方。
秋天的气息已经临近了,天更高原,风更清冷,策马轻驰,马蹄声声,横山羌人骑着马赶来都抖擞起来。
难怪决策者总是喜欢秋后出兵,对于草原汉子来说,这就是个厮杀得见季节。
当然,对于杨霖这种人,秋日还是停车做爱枫林晚,来几次轰轰烈烈的马车野合来得好,打打杀杀的实在没有半点意趣。
他坐在山腰,俯瞰着下面的人马,脸上的表情倒像是要睡着了,时不时还要打个呵欠。
种师道忍不住提醒道:“少宰,横山羌人桀骜难驯,少宰还是不要太过轻视他们。”
杨霖心里暗骂,老子在汴梁夜夜笙歌,到这里来搂着个小萝莉种归夷,缠着自己片刻偷腥的机会都没有,还他妈得讲故事,早就连着好几天睡不好觉了。
横山羌慢慢靠近,西军骑兵举起了号角,苍凉的“呜呜”声在空旷的草原上低沉地响起。
杨霖精神一振,站起身来道:“要整合西北,先要收伏这横山羌人为我所用,然后稳住蒙古和契丹,别让他们大动干戈,咱们才有机会操练精骑,养精蓄锐。今日至关重要,横山羌纵使有些落后愚昧,你们也不要嘲笑耍乐,全都给我忍住!”
西军都惊讶地抬头看他,杨霖不明所以,迎了出去。
远处数十只号角同时吹响,横山羌骑士奔到山腰忽然一勒马缰避向左右,两股骑兵就像训练有素的仪仗队,片刻功夫就分列左右,站得整整齐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