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救护车闪着光,嘀哩嘀哩叫个不停。
这个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应对,看着楚可昕的后背,只敢反过来抱着她。
祈爵跑向最近的救护车,将她放上病床,他贴近她的脸问,“是不是很疼?下一回还逞强挡在前面么?”
“你别怕,我,我还好。。。。。。”楚可昕唇角含着一抹笑,声音细细柔柔的,“我只是,只是在想,这一次,再也不能放开你的手。”
“我骨头比你硬,肉也比你厚,下一次,别再这样了,我宁愿看你走开。”
楚可昕眯了眯眼睛,说,“爵,我要戴戒指。”
祈爵听她这样说,开始着急地找盒子。他翻遍了全身上下,一双颤抖的手出卖了他现在的心情,明明就是自己放着的地方,结果找了好半天都找不到戒指。
“傻瓜,在你的口袋里啊,怎么会找不到。。。。。”
祈爵在她的提醒下才找到戒指,颤颤巍巍拿出手,“阿昕,戒指,我给你戴上。”
他拿出她的白皙的手,将戒指套上她的手指上。
楚可昕吃力地抬起手,拿过另外一枚,也帮他戴了上去。
祈爵揉开她眼前的碎发,听到她说,“那你还没有说,无论生老病死你都愿意和我在一起?”
他压抑着自己的痛苦,脸上扯出一抹笑,“无论生老病死,我都愿意与你白头偕老。”他说完,低头贴上她的唇。
她睫毛微微颤抖,“好了,礼成,这一次真的结完婚了。”她笑起来,仿佛像三月的阳光。“好了,爵,我好疼,也好累,我要睡一会了。”她说完,就像是完成了一件巨大的事情,再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就这样沉沉的睡去。
他的心,一扯一扯的疼,伸手抚上她的脸庞,“好,等你醒来,我就带你去度蜜月。”
迟来的警察拉起警戒线,正在疏散交通。
肖炎轲停在大马路上。今天是他从监狱里出来的第一天。通过熟悉的狱警打听,他能出来是靠了一个人,那人上上下下打通了关系,才能叫他提前出来。
肖炎轲想也不必想,那么一个人除了楚伊伊,还能是谁。
肖炎轲抬头望着灰色的天,其实对于他来说,如今身处在哪里又有什么所谓。即便是出来了,他也没有多少开心。
前方的车流走走停停,肖炎轲心中升起一种无名的悲伤,他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感觉。
他继续往前走,眼睛定定地盯在某一处地方,没有任何的焦距。
漫长的等待之后,他继续前进,一张脸上无悲无喜。他走到事故发生的现场,黄色的境界条被拉了起来。
他受伤的腿一遇到这样的天气,就容易犯疼。前几日,楚伊伊来见他的时候,还带来了几包药。他其实有点闹不明白她,他都变成囚犯了,为什么还天天巴望着来看他,接受他的冷脸。
“当当当”一声,钟楼上的大本钟在报数。肖炎轲抬起头,眼神迷离,他突然有一刻想念当年在欧洲街头,楚伊伊拉着他的手,笑着用手摆剪刀手,叫他给她拍好看的照片。那一天的钟声也有那么悠扬。
原来,他和楚伊伊的记忆力也不是全然都是欺骗和隐瞒。
他想,如今他都已经这样了,楚伊伊还是不离不弃。那就试着看看吧,试着去理解她曾经做过的事情。因为也许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哪一个女子爱他爱得那么深那么重。
想到这里,肖炎轲突然觉得心情有些轻松起来。他得去找她。
只是,她来了那么多次,他还从没有去问过她在住在哪里。如今,她应该也不好过吧。她来见他的时候,脸上都带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
有一次他其实挺想问问她的,是不是脸上出了什么问题,不然她那么爱美,为什么总是带口罩呢。可他到底没有问出口。
肖炎轲越走越靠近事故现场。有人将大卡车上的人给拖了下来,看情况,应该已经没有什么生还的可能性了。
地上一块白布,那女人就这样躺在地上,平庸的一张脸。可他不知道为什么,心口有点疼疼的感觉。
肖炎轲偏过脸,没在看。这个世界上,每一天都在出车祸,每一天都有人死去。
可肖炎轲没忍住,走了几步,他回头看了一眼地上的人。隔着无数张陌生的面孔,红色警示灯一圈一圈的亮着,救护车一直在响。一时间,画面停止,肖炎轲紧紧盯着已经被拖出来放在地上的楚伊伊。
他已经跛脚的腿,微微往后倒退了一小步,俊美的脸上闪过不可思议。他的唇止不住的颤抖。
当初楚伊伊喝着威士忌,心想着她这张脸啊,就连亲妈都认不出来了吧。
可是有一个人,只看了她的一双眼睛,就认出了她。仅仅是一双眼睛。
肖炎轲摇了摇头,他加快了脚步往前走。他看到对面斑马线亮起了绿灯,没有丝毫的犹豫,跛着脚就离开。他好像以为只要自己假装没有看见,楚伊伊下一秒就又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