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我们有证人!”其中一人急切地说着。
濮琼枝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
台上的狄瑾道,“传。”
“传证人!”
很快,有人走上堂前。
濮琼枝回头一瞧,竟然是当日拐了宁小宝的流氓。
她眼中黑沉如墨汁翻涌着,直勾勾盯着他。
与上一次见到他不同,他竟瞎了一只眼,走路一瘸一拐。
那汉子吞咽了一口唾沫,下意识搓了搓一双手,往一旁移了移。
“证人说一下你所知道的情况。”狄瑾那双三白眼似乎能看透人的骨头。
“大人,小的叫庄二,是临安人。朝霞布坊东家出事那天,我刚好在附近喝酒,亲眼看到他们濮氏有人将老东家勒死,还将人吊死在门前……”
濮琼枝听见他说这话,心下冷笑,“那你倒是说说,看见是濮家哪个伙计将他勒死的?用什么勒的?你在哪家喝的酒,喝的什么酒?”
她这一连串问题,问的庄二愣了愣,但他也是有备而来。
“你们濮家,有个叫小杏子的伙计!就是他,用麻绳勒的!我那日在陶家小馆子,喝的生酒!”
濮琼枝顿了顿,道,“你若是看到了,为何不出声?为何不立刻呼救报官?”
“我刚准备喊,就被你家的伙计抓起来了!还把我打成这个样子!”
“……呵呵呵……”濮琼枝似乎是被逗乐了,忍不住低声笑起来。
庄二吓了一跳,随后又高呼道,“大人!您瞧!她这副样子,根本就没将您放眼里啊!”
“是谁指使你污蔑我的?”濮琼枝问道。
庄二梗着脖子,举着手向狄瑾发誓,“大人!草民句句属实,不敢欺瞒啊!”
“大人,这庄二原本就是临安的流氓,整日偷鸡摸狗,扰乱治安。他的话,信不得。”濮琼枝转头向狄瑾介绍了庄二的身份,又继续补充——
“首先,江南一带晚上繁华热闹,瓦子灯火通明。所以,临安城宵禁也比其他地方晚一些。”
“但濮氏的铺子多是开在锦绣繁华地段,若尚未宵禁,濮家门前人来人往,如何你能瞧见?却再无旁人?”
庄二反驳,“那日我不小心喝多了,倒在了路上……”
“可若是事情发生在宵禁以后,那便更无可能。濮氏铺子守夜是有记录的,宵禁以后伙计不会出门。”
“即便濮氏和朝霞布坊有过一些龃龉。可若是濮氏杀人,又为何如此大张旗鼓,将尸首吊在濮氏门前,还要主动去报官?岂非是自找麻烦?”
“还有,小杏子确实是那日守夜。可他是因着身形瘦削,才被派去布坊做伙计。且不说他如何能与比他高而壮的钱老打斗,光是一点,他的手要纺布分线,若是用麻绳勒人,想必会留下明显的伤痕。”
“至于庄二说的在陶家小馆喝酒……你应当也没什么银钱日日饮酒,所以不知道。”
“陶家每月都会有一日提前闭店,算算时间,正是事出当日。只因那一日,濮氏的胭脂铺会有新品,而陶家的老板娘是濮氏胭脂铺子的老顾客,凡上新品必会去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