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伸手替她擦擦眼泪,却没有力气,往往刚醒来看一眼,便又昏昏睡过去了,时间一久,似乎连梦里也是她。
他伤了多久,她便照顾了他多久,没日没夜,后来听摇光说,她事事经过自己的手,因怕别人做不好,药自己煎,药膳自己做,换药自己来,冰袋自己换,等得他好了起来,她却已经瘦脱相了,小下巴尖尖的,有了些少女的韵味。
可是他仍觉得自己不会动心。
他觉得所谓欢喜和爱,应当是皇兄和皇嫂那般的,情投意合,惺惺相惜,琴瑟和鸣,这才是爱情的样子,而安梓萱,她不过还是个不懂事的孩子。
他又拒绝了她,而她仍执着地喜欢他,他却只当这是孩童的稚气。
是什么时候发现她其实已经长成了一个女子了呢?
大抵是温泉那次吧,那一次不知为何,她莽莽撞撞闯到了自己汤池,自己一个转身倒是吓着了她,她一个不慎落入了水里。
自己凭借着本能,自然,只是本能,并无其他原因,接住了她。
温香软玉自满怀,虽然她发育得比较贫瘠,但到底是个女子,清心寡欲了多年的他,竟然有了反应。
他觉得这只是本能,并无其他,但是安梓萱居然给了他一巴掌,然后就跑了。
他苏珩,这辈子第一次被人打巴掌。
可是他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
不过想一想刚才怀里的感觉,竟也觉得挺美妙的,他不知是不是每个女子都似她这般香软,这一巴掌也不算太亏。
当然,事后他是忏悔过自己为老不尊的,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他依然光明磊落义正言辞地拒绝着安梓萱,他坚信自己是不喜欢她的,坚信她在自己眼里不过是个晚辈,坚信他如果喜欢一个女孩子,必将误了人家终身。
他无父无母,无家无业,连个身份也不能大白于天下,还一大把年纪了,除了长相俊逸,气质出尘,才学出众,手下有些钱以外,一无是处,哪家缺心眼的父母会愿意把闺女嫁给他?
也只有安梓萱这个小傻子,才会一门心思黏着他,还跟着他到了盛安。
起初他觉得孤男寡女住一处别院里,是顶顶不好的行为,后来摇光对他说,左右不过是个晚辈而已,他觉得甚是有理。
他住在东厢,她住在西厢,每天乖乖巧巧地送了饭菜来,色香味俱佳,且秀色可餐,晚上还能听见少女清脆的歌谣。
他觉得如果日子一直这般过下去,也是极好的。
然而突然有一天,小姑娘闷不吭声地打包了行李搬走了,饭菜也不好吃了,陪着吃饭的人也不在了,夜晚动人的歌声也没了。